當貼身丫鬟的卻不知阻攔,若是祖母她老人家知道了,都是打死發賣的下場,還不快拖你家小姐進去,在這兒丟人現眼麼?”
他平日裡愛笑,容貌又柔雅,下人們大多不怎麼怕他,可如今肅容斷喝,上位者的威勢便顯了出來,再加上話裡的深意,立時嚇的兩個大丫頭連連點頭,半架半拖地將如嫿拽進了二門裡。
如箏對著自家夫君感激地笑了笑,回頭看看花容失色的如棋:“三妹,別怕,有我和你姐夫在,不會讓四妹欺負了你去,現下你是要回府呢,還是先跟我回去休息休息?”
如棋謝了她的好意,還是執意要回薛府,如箏便也不強留,同蘇有容一起將她送出了大門,又沿著側巷回了沁園。
不多時,便傳來了老太君將如嫿叫到慈園呵斥了一通的訊息,想到她午間那猙獰的嘴臉,如箏心裡不禁感嘆了一番,事到如今,她還是這樣不問情由地遷怒,好似天下人都對不起她們母女,惟獨不問自己曾做過什麼,又害過多少人……
申末,蘇有容自凌府趕回,如箏陪他用了些晚飯,想著這幾日可能就要勞累了,便早早梳洗了睡下,午夜時分,如箏迷迷濛濛地聽主院方向一陣喧鬧,她心裡有事,立時便清醒了,再凝神,便聽到了三聲雲板,心裡一沉,慢慢坐起身,看著身後剛剛醒來的蘇有容,一時竟有些茫然:
“大概是夫人……歿了。”
回過神兒來,夫妻二人趕緊穿衣下地,略梳洗了一下,浣紗便急匆匆地來敲門:
“小姐,靜園夫人歿了,老太君傳了慈令下來,請小姐和姑爺趕緊去呢。”
如箏應了一聲,又叫她們趕快進來伺候,自找出早就準備好的素淨衣服,和蘇有容一同換了,便讓丫鬟們打了燈籠趕到靜園。
一入靜園堂屋,如箏便看到薛氏已經被抬到了堂屋暫厝,壽衣也已換好,如嫿正頹然坐在一旁,守著引魂燈直愣愣地看著下人們忙來忙去地佈置,如箏輕嘆一聲,接過旁邊徐氏遞上的孝袍,在東間換了,蘇有容也穿了孝,陪如箏立在一旁。
不多時,老太君帶著如楠也來到了靜園,韓嬤嬤伺候如楠著了重孝跪好,他雖然年紀還小,卻也知道是怎麼回事,看著薛氏哭了一聲便伏下了身子。
不多時林侯三老爺並刁氏和其他幾個少爺小姐也到了,各自換了素服,待徐氏進來報了靈棚已經搭好,眾人又忙碌著將薛氏移到靈棚,卻是已進辰時,老太君便下令寫帖子,到各親朋故舊家報喪。
待立了引魂幡,早就請好的僧道尼便各自唱起超度的經文,如箏看著滿眼的白色,忍不住想到了當年自己母親被害身亡之時,彷彿排場還沒有此番大,心裡傷感憤懣,倒也擠出了幾滴眼淚,再看看對面,如楠已經哭得滿臉是淚,如柏和如杉紅著眼眶,想來也不過是做做樣子,如書如文女孩子家,這樣觸景生情地倒是掉了幾滴淚,反倒是如嫿,愣愣地看著靈床,眼睛裡卻是乾乾的。
如箏低頭嘆了一聲,這便是欲哭無淚了吧……
喪訊傳出,各世家均派人來弔唁了,已經出嫁的如棋也回府換了孝服跪了一陣子,到底是有了身孕,老太君憐惜她辛苦,便力勸她回去了。
如箏冷眼瞧著,自打有人來弔唁,如嫿就不時痴痴地看著門外,如箏也知道她是在等誰,心裡忍不住又是一冷:雖說如嫿並不討喜,但蘇百川來的這樣晚,卻是太過了!
不多時,林家大老爺和宋氏帶著如松也來弔唁了,宋氏更是自請留下幫著府裡忙碌,老太君讚了一聲,徐氏臉上也露出了感激的表情。
待國公府世子和夫人並三房夫婦二人來弔唁,如嫿終於哭了出來,卻是聲震靈堂,“嗷”地一聲幾乎壓過了外面的水陸道場,聽得廖氏一陣心驚,臉上便現了尷尬之色,自假惺惺地安慰瞭如嫿,又哭了幾聲,才對旁邊坐著的老太君行禮到:“卻是我們失禮了,川兒一早去了翰林院,世子爺已經派人去給他送了信,想必就快到了……嫿兒這裡……”
老太君抬頭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客氣了幾句便讓她們回去,廖氏也只得訕訕點頭隨蘇世子出了靈堂,心裡卻是一陣氣悶,不由得暗怪自家兒子荒唐,一轉念,又恨如嫿不留顏面。
如箏拿帕子拭了拭淚,無意中一抬頭,卻看到如嫿兩道嫉恨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裡忍不住一陣納罕,又在看到靈棚邊上立著的蘇有容時明白了:
自己雖然記恨著薛氏,可大面上卻做得人人都說不出什麼,蘇有容身為朝廷命官,不但一直幫著林府忙前忙後,而且還這樣穿著重孝早早便祭拜了薛氏,又侍立在旁,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