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坐了一陣子;誇了如箏幾句便起身到前院去了,如箏恭送了自家祖父,便又回來陪老誥命說話兒;不多時院子裡一陣請安聲;卻是廖氏帶著如嫿和蘇芷蘭過來請安。
如箏趕緊出門將廖氏迎進了裡間,廖氏看了她便想到昨日之事,心裡也是一陣虛;面上便多了幾分笑,老誥命看她們婆媳和睦的樣子,倒是放下了幾分心思,聽了廖氏報上闔府的事務,著意提點了幾句便笑道:
“昨日你們婆媳三人給我操持的壽宴,我很喜歡,蘭兒的舞也極好,你們有心了……”
她一言出口,四人趕緊欠身道“不敢”,老太君又笑到:“近日你們也是乏了,箏兒嫿兒剛出了熱孝,想來心裡還是悲慼的,不過祖母也要勸你們一句,過日子還是要向前看,只有自己踏踏實實過好了,才對得起地下的親長,為人媳婦的,顧好了自己的院子,自己的夫君便是好的,不必管太多別人的事情。”
說到最後,她垂眸端起旁邊的茶碗飲了一口,在座四人除了蘇芷蘭聽不懂,都走起了心思,莫說廖氏如嫿聽了心驚,便是如箏也要尋思,是不是自己打探雅菡居和松濤苑的事情……
老太君放下茶碗,又抬頭微笑到:“雖說夫妻之間總有投契不投契的,不過後院的安寧還是在咱們女子,即便是夫君一時不太上心,只要溫婉柔順,真心實意的好好待他,早晚有暖熱了的時候,但若是機心算計,甚至對臺唱戲,那便不美了……”說到這兒,老誥命看如嫿臉色白了些,便知道她是聽懂了,也不再多說,而是轉向廖氏:
“近日府裡的大事也忙的差不多了,太子府來了信兒,說是後兒就接良娣回去,國公爺的壽誕在下半年,倒也不著急,這幾個月老二家的你就多辛苦些,家裡的庶務就不要讓兩個孫媳再上手了,一來是嫿兒剛沒了孩子,身子需要調養,而來容兒這些日子公務忙,我看箏兒日日打點藥膳衣裳什麼的也是辛苦了,便讓她倆好好歇歇,調養好了身子也好給咱家綿延子嗣不是?”老誥命說著又笑了,如箏和如嫿臉紅紅的,廖氏也笑著應了。(。mianhuatang。cc 無彈窗廣告)
如箏裝作害羞低了頭,唇角卻是抿了起來,暗歎老誥命這一招釜底抽薪做的絕妙,廖氏一心偏著如嫿,此番被提點一通,又接了禁令,卻是再無法讓她插手庶務了,自己也能鬆快點。
出了春暉園,如箏心裡暢然,想到老誥命提到子嗣之事時期盼的語氣,又暗歎了一口氣,心裡想著回去定要按日喝葉濟世的方子,早些得個子嗣才是。
她自打算的好,卻怎料整個夏天蘇有容都忙的不可開交,雖然結了工部連弩的活兒,卻緊接著就日日到南大營練兵,整個夏日風吹雨淋的,幾乎曬脫了一層皮,六月底更是隨恭王出京北上巡視軍務,臨行偷偷告訴如箏,原來是聖上應允了恭王在關內幾個重鎮練兵北御北狄人的摺子,此番便是去辦這件事,還說恭王讓自己替他謝謝如箏的諫言,唬地如箏一愣,埋怨他怎不說是自己想到的,只怕讓恭王覺得她牝雞司晨。
轉眼進了七月,蘇有容離開已是半月有餘,如箏心裡思念,卻也知道他是去做大事,體恤他辛苦,家信裡說的也都是平安喜樂之事。
七月七這一天晚上,難得微風送了一陣涼意,府裡的年輕媳婦和姑娘們便在後花園設了神案拜過織女,又將繡花針投入清水裡看針影。
如箏的針影齊整漂亮,自是欣喜,自笑著去看吳氏之女大姐兒端著的小碗,卻見她的針影兒更加漂亮,當下便讚了幾句,引得旁邊吳氏程氏也笑著來看。
一旁如嫿和蘇芷蘭嘀嘀咕咕地說了一通什麼,如嫿便又落下淚來,如箏知道她定然是又想到了薛氏,淡淡的安慰了幾句,卻不想反而得了她恨恨的一個眼刀,旁邊蘇芷蘭沒好氣兒地一笑:“三嫂說的輕巧,眼見二嫂是沒了親孃呢,也不知是誰心狠毒辣的,將我表姨母好好的害死,將來難免要遭報應的。(。mianhuatang。cc 無彈窗廣告)”
她一番話說的如箏火起,心說我有心相讓,倒是長了你們的氣焰,當下也不變色,只是笑著對蘇芷蘭到:“小姑說的沒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害人的早晚要遭天罰的,到了陰曹地府,也是下油鍋的命,不過我們母親心善,從不害人,雖是天不假年病歿得太早了,卻是合該到地下享福的,倒是留下的人難免傷心,莫說二嫂和我,便是我祖母如今也是日日喟嘆,總是白髮人送黑髮人。”
她將“病歿”二字咬的清楚,蘇芷蘭聽了也難免驚了驚,要知道薛氏之事是林薛兩府都諱莫如深的陰私,如今自己一時氣憤說了不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