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臺不知有何見教?”
那青年也不客氣,開門見山道:“如此靈性之物非同等閒,不知兄臺肯否割愛與在下?”
楊真笑著搖頭,那青年也不吃驚,遊目一週卻沒有發現青鳥蹤跡,不免有些遺憾道:“果然如此,兄弟想來非是凡俗之流,本人冒昧,倒教兄弟笑話了。”
楊真見他坦率,也不想騙他,只是頷首微微一笑。
“在下姓武,兄臺看起來不像是本地人?”
楊真見他無意離去,心中一動,伸手邀請道:“在下姓楊,這位武大哥若不嫌棄,就一起坐會?”
武姓青年爽朗一笑,也不客氣,道:“楊兄,如此在下就不客氣了。”
他落坐一席後,反客為主拿起酒壺先嗅了一嗅,眉頭一皺,還是一人滿上一杯。
楊真見微知著,笑道:“這酒可是不合口味?”
武姓青年朗笑道:“在這僻壤之地也算湊合了……相逢就是緣,來,為你我萍水相逢乾一杯!”說著,舉杯相邀。
楊真聽那院中仍舊傳來作法叱呵頌咒之聲,心知一時半會也解決不了莜娘之急,索性定下心來,拿過面前的杯子碰上一碰,見對方一飲而盡,他生平第一次飲酒,也不肯落於人後。
溫酒入喉,一股辛辣之味灌入肺腑,楊真只覺一陣熱力蒸騰,渾身升起了一股暖意,大感舒心,半晌才緩過來,抬頭卻見武姓青年又倒上了一杯。
酒過三巡,武姓青年見多識廣,一席話來,已經與楊真熟絡一片。其間他自稱洛水府公差,前來採辦公需之物,楊真則自詡山中隱士弟子,兩人彼此報了大名,稱兄道弟。
武令候見酒壺見底,遂要告辭,方起身忽然道:“這客棧東家小孩染了疾,兄弟以為那道士……”說了半截,他卻打住看著楊真的反應。
楊真躊躇半晌,道:“我觀那道士略通煉氣之術,不過在下以為,他不過是跑江湖的方士一流,這麼折騰只怕勞而無功。”
武令候頓然回身大笑道:“楊兄神氣內蘊,飄然出塵,想必非池中之物,難怪武某有一見如故之感。武某尚有要事在身,有暇再與兄臺謀它一醉。”說罷灑然而去。
楊真心中稍感驚訝,暗道這人莫不是看出他是修道之人,回頭一想也覺不可能,畢竟他一身修為盡廢,渾身無分毫真元可用,看上去頂多比尋常人精氣神健旺一些。
他再回到窗前,此時庭院中作法方歇,看熱鬧的人群漸散,庭院中香案上火燭點點,雞酒果品在貢,滿地黃色燃符飛落,在一天飛雪中,很快熄滅。
莜娘抱著孩子與其夫家一起向那道士感恩戴德,同時遞上紅包,表示敬神。
楊真一轉念,興許那道士有點來頭,暫且放下為莜孃的牽掛,待夥計收拾後,閉門脫靴,躺倒榻上,他需要思考一下日後的去向。
失去法力意味著他跌落凡塵,儘管他僥倖並未失去逍遙長空的來去之法,但他並不打算再輕易使用天誅。令他甚感困擾的是,今後必須遵從民以食為天的法則,車船行止都得靠錢財支撐,他無門無路,如何討得生計?
他不能從當初山下年少的生活經歷找到答案,思來想去,怎也沒有頭緒,出世多年,這山下的世界對他來說已經完全陌生了。
不得已,習慣性地打坐冥想起來。
姬香對他講的話,他並沒有忘記,只要有一線希望,他就不會放棄恢復法力,儘管他知道那很渺茫,幾乎難若登天。
他想起了在萬青谷那段不能煉氣的日子,《截神道》這個煉神之法,頓時在他腦海裡揭開了一道門縫。
在乾坤印的守護下,他心神很快臻入了玄冥之態,修煉起那脆弱的元神。
很快他發現天地元氣仍舊在他身遭無所不在,卻是無法進入他百脈運轉,但這已足以讓他有了方圓十數丈的六識感知力。
幾個時辰飛逝而過,夥計前來為上房暖爐添炭火之時,將他從入定中驚醒過來。此時已是掌燈時分,外面的飛雪也停歇了下來,市集也停止了喧囂,只有碼頭零星傳來號子聲。
楊真決定下樓走一走,剛走下天井樓梯,在門庭處他就碰上了和夥計一起,正在親自動手撐竿上燈的莜娘。
莜娘衝他微笑著打了個招呼,方錯身而過,楊真卻突然叫住了她:“老闆娘,令郎的病可有好轉?”
莜娘一怔,吩咐夥計繼續幹活,收手道:“難得公子有心,可惜小兒他……”說著她臉色有些黯然。
楊真不再猶豫,道:“在下略通歧黃之術,也許能幫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