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雙坡埡口是曾經商定下來的交易地點,卻在最後一刻被緬甸人態度強硬地改成了佤邦。
他不是信不過愛人,只是也染上了劉的毛病,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啊!
現在的事實證明,真有人捅漏了訊息,雖然不至於洩露交易地點,因為這是隻有隨他來緬甸的絕對心腹才知道的機密,但出於安全考慮,計劃仍要修整,重要的還有劉衛林那兒,得好好想法子擺平順當。
這是周軍生平第一次想要買後悔藥。
“老六,彪子還在和阮老大談?”他撥了個酒店的內線。
“估計是的。”
“和他們商量換了,交易換時間換地點,就說我們這邊有危險。”
半小時後,趙老六敲門進來,令人失望地搖頭。
“周哥,他媽的沒談成!操,這幫子緬甸人拽得很,說定了不能改!媽的,傻X樣,竟然懷疑我們臨時動手腳拆臺!!”
“不成就不成吧,算了,危險我揣摩著也不大,今兒晚上交貨的時候讓彪子和兩弟兄悠著點,多生隻眼睛,留神安全!!”
軟禁在梁平的會客室裡,孫樂心急如焚。
小亞架出去後不知怎麼樣了,臉毀了還可以整,這命要是沒了,可如何是好啊!
還有周軍,他當然記得臨行前對方交代的話,跑重要的貨,去雲南的雙坡埡口。看梁平窮兇極惡的樣子,傻瓜也能猜到這筆買賣一定很重要,也應該是幫派裡的機密。但是顯然,秘密露餡了,他卻根本沒法通知到周軍,只能拼命的祈禱,千萬,千萬別出什麼事才好!!
焦躁地待了一整天,幾乎無人入內,只有一個小嘍嘍送了點飯和茶水進來,可也被孫樂一巴掌摔翻在地。
煎熬到傍晚,門又被推開,他剛想破口大罵,把人攆出去,卻在看清楚來人的面容後,一下抿牢嘴巴,憤怒的目光死死盯著他不放。
“小樂,”梁平在笑,笑得居心叵測,“關了八個小時累了吧?馬上,馬上你就能走了。周軍,我知道他在哪兒,你不說,自有人說,還是說給緬甸軍方聽的呢,我也是七轉八轉才得到訊息的。原來,他真跑金三角做生意去了。佤邦——佤邦?軍事武裝區??他也敢啊??”
孫樂的心先是猛地沉到底——周軍,周軍,你真要出事了嗎??
而後在聽見“佤邦”這個地名後,整個懵了——這是怎麼回事?不說是雙坡埡口嗎?難道,難道梁平的訊息有誤?那周軍不是有救了??
殊不知他變幻不定的臉色都瞧在對方的眼裡,敏銳如梁平,腦子一轉,象是一下想到了什麼,居然大笑起來,一邊笑還一邊殘忍地說:“小樂啊小樂,你看你都護得什麼人啊?周軍和你說的,不是佤邦吧?我操!他是拿你當誘餌來釣我啊,真他媽的夠狠,我佩服,真佩服!!”
孫樂傻楞楞地看著他都快笑出眼淚的臉,心臟忽然麻木,變得毫無知覺。
71
那天晚上,佤邦臨近雲南邊境的村落裡,確實發生了激烈的槍戰,毒品交易的雙方公然和緬甸軍警交火。
但由於軍方先前已得到明確的線報,詳盡的情況都在掌控中,因此整個緝拿的過程不超過半小時便宣告結束,交易的毒品和錢款,以及毒販的武裝收繳一空。而軍警口中的悍匪,除了在槍戰中被擊斃的人員之外,也都全部落網,可謂打了場勝仗。
周軍得到這個訊息時,正和趙老六在喝茶談天,等著彪子拿貨回來。
茶葉,是從佤邦高山區採摘下來的,他曾坐車去看過,那片雲霧繚繞中,罌粟花和高山茶交隔暉映,奇異卻融合,有種另類的美感。
突然來了個內線電話,打破了平靜,這是周軍最後一次聽見彪子的聲音,在驚心動魄的嘈雜聲中,斷斷續續地極不清晰,讓人得揪著心地全神貫注於那個小小的聽筒上。
大約只幾秒鐘的時間,他沒發一言。
擱下話筒後,他深深的,卻無力的朝趙老六笑了笑。對方沒動靜,只是用手掩住了自己的臉。
周軍事先擬定的脫逃方案,以防最壞的結果,曾被彪子不已為然地丟在一旁,大咧咧地叫著,“操!要靠這保命,我他媽的也太傻X了!周哥,你這算損我啊!”
沒想到此刻,卻真派上了大用場。
三天後,很是狼狽地從接壤的思茅入境,一路顛簸返回A市,劉衛林已派人侯著了。
出了那麼大的一擋子事,而且是瞞著背後撐腰的主子私自乾的,這高官大老闆當然氣得暴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