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忍耐到了極限,連哭泣也提不起半點力氣。
周軍,你叫我怎麼能忘記,梁平說的那段話。
他說他對不起我,做了那麼多過分的事……
可我不在乎,真的不在乎,反正他的傷害,我已經習慣了。
我在意的,是你,周軍,你什麼都知道,一切的一切,你竟然都心知肚明!
孫樂近乎自虐地回想著當日的心情,整個人彷彿突然被扔進了冰湖湖底,周身每一個毛孔都被這寒意傾刻間浸透了,心臟凍得麻痺,差不多要停止跳動。
全身心只有一個念頭,很瘋狂。
就是想立即衝到那個人的面前,要不停地質問他——周軍,你究竟有沒有心,有沒有心……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怎麼能……是不是我死了,你才會難過……還是我死了,你也不會難過……
周軍,你根本沒有心,沒有心了……
60
以最短的時間找到合稱的鐘點工,幫著照看小微,孫樂又能回到酒吧繼續上晚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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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PUB,確切來講,應該算做一個大型的迪斯科舞廳,在A市還挺有名氣,屬於比較正規和乾淨的娛樂場所。
而他的工作也就是在中央吧檯區,為客人簡單地調製酒類飲品,無需多少技術,只要手夠勤快,因為BOMBOM超負荷的大客流量。
“小樂,快,兩瓶芝華士兌綠茶!”
“我一樣,要三瓶!”
“還有我,兩杯橙汁!”
…………
客人點的單子象雪花似地飛到孫樂手邊,忙得他連喘氣的時間都沒有,震耳欲聾的舞曲和嬉鬧的喧囂摻和在一塊兒,吵得人腦袋直犯暈。
還好,他幾乎算是在這種環境下混大的,早已習慣了其間的燈紅酒綠,煙霧瀰漫,甚至還能自得其樂。
生活就是這樣,不會因為痛苦而靜止或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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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也總要活下去,註定求不到的東西,就得學會放手,哪怕那個過程是如此的艱難。
“一杯龍舌蘭,一杯琴酒,”女招待鑽進吧檯,歇了口氣,“B區18號桌子的客人,點名讓你送去,小樂,大概是你的朋友吧。”
龍舌蘭??點那麼烈的酒,還真當這兒是酒吧啊??
朋友??孫樂拿著酒瓶,似乎想到了些什麼。
心思一動,他沒按比例新增冰塊,倒的是滿滿的一杯純酒精。
全靠鐳射燈閃爍照明的角落裡,視線能及到的範圍有限,所有的影象都不甚清晰。
把托盤往矮桌上一放,他偏側著頭挑眉,卻一下辨認出沙發上隨意靠坐的人。
牙齒暗暗咬緊,心頭漸漸有怒氣蔓延。
周軍,你真的就這麼狠,真的就不能容我平平淡淡地活著嗎??
“先生,您要的酒上齊了。”孫樂直起腰,努力做了個微笑的表情。
“見著我還能笑得出來,樂,這是職業規範嗎?”周軍端起淺黃|色的琴酒,朝男孩眨眨眼,帶些霸道地說,“如果客人要你陪酒,也一定是不能拒絕的吧,恩?”
“這酒,你要我喝??”孫樂抿了下嘴唇,喉間有點苦澀。
“恩……”周軍肯定地點點頭,“分開了這麼久,竟然還能遇到,樂,你就陪我乾一杯吧。”
男孩盯著他,還是藏在記憶中俊雅的臉,如同包著蜜糖的毒藥,柔情纏綿只是外裹的糖衣,一旦化盡,滲入血脈的苦,便已無可救藥。
不再猶豫地接過杯子,仰頭喝了個一滴不剩。
烈酒衝入胃部,是燒灼一般的劇痛,孫樂怕自己忍不住,狠狠攥緊十指,背過身去,“先生,這酒也幹了,我還有活要忙,您就自便吧!”
周軍沒攔他,以沉默表示放行。
走回吧檯,孫樂的臉不是漲得通紅,正相反,是疼得發白,冷汗不停地往外冒。
他一口氣灌了兩大杯水,腰微微彎著,手用力按住胃,不讓酸澀的液體湧出喉頭。
折騰了一會兒,才算緩過來,單子已經積了一大疊,只能加快節奏,又忙忙碌碌得沒完。
快要熬到打烊,先前轉告他送酒的女招待又湊近來,說道:“小樂,你的那個朋友好象醉了,你過去看看吧!”
“醉了??”孫樂不相信,周軍的酒量絕對了得,竟也會喝醉?
“是啊,倒在那兒都不動了。我數了數,他一共要了五杯龍舌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