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招待邊走邊嘀咕。
“五杯??”他心疼地叫起來,“這混蛋想自殺嗎??我那一杯,就夠他受了啊!!”
眼前橫在沙發上,安靜彷彿熟睡入夢鄉的人,果然是周軍沒錯。
“喂,喂,你要不要緊啊??”孫樂用膝蓋頂頂他的長腿,低低冷冷地問了幾遍。
“恩……恩……樂,難受……咳,咳……”周軍扭了扭身體,手卡著脖子,明顯地呼吸困難,眼鏡不知丟到哪兒了,努力撐開的雙眸,目光迷離,眼角紅紅的充滿血絲,就象兔子一樣的溫順,還有些可憐。
裝著堅硬無比的心,頃刻軟了下來,男孩困難地半跪在地,手輕柔地貼上他的面頰,感受他熾熱的體溫,確實燙得夠嗆,“保鏢呢?你的那些手下呢?”
周軍茫然地搖頭,口齒不清地囁嚅,“沒有,都沒有……”
靠!!孫樂都要開罵了,他膽子也忒大了,以為自己是刀槍不入的神仙嗎??混得那麼大,居然不帶人就敢出門,不要命還是耍酷??
真他媽的想拍拍屁股,立馬甩手走人,他自己都那樣子不負責任,要別人瞎起勁個屁啊!!
可誠實的,卻依然是心——無論如何,放不下,“地址,周軍,你的地址?我送你回去……”
這句話剛問出口,某人忽然喪失意識,眼睛閉上了,頭側到一邊,紋絲不動的。
孫樂皺眉,掐著他的手臂推搡了好一番,也不見有任何的反應,“操!難道帶他回家??”
思想走過形式地鬥爭兩下,加上同事和好心的計程車司機助了一臂之力,他還是將醉得厲害的周軍,扔到了自家客廳的地板上。
“小樂,這麼晚?”正巧許傑從小微的房間裡出來,倒把孫樂嚇了一跳。
“啊?許醫生,你怎麼來了?”
“小微說他不舒服,我來看看。”許傑見他一臉緊張,趕快解釋,“沒什麼問題,一切都很好,可能,情緒有點波動,有點……低落。所以,我今天晚上留著不走,陪陪他。”
說到這,孫樂瞧著許醫生似乎有些不對勁,但也講不清是哪兒,只是感覺挺奇怪的,對方的眼中,怎麼會閃現出愧疚和愛憐之情呢??
“咦,這是周先生?他上午還來找過我呢!”許傑看著周軍,轉開了話題,“怎麼?喝醉了?暈了??”
“他找過你?”孫樂的好奇心被勾起。
“是啊,問了你腿部的傷勢情況,也問了你現今的工作,還有這段日子過得怎麼樣。周先生很關心你啊,小樂,聽到你動手術用鎮定劑後差了兩個多小時才醒來,他的臉都白了,一個勁的追著問,沒後遺症吧,不會有什麼隱患吧……”許傑感慨道。
“哼,貓哭耗子,假慈悲,誰稀罕啊!!”孫樂嘴上唧唧歪歪地嘀咕著,下手卻輕了許多。
和許傑一起將周軍扶上沙發床,男孩還細心地在底下鋪上自己蓋的毛毯,替他保暖,而那條寬大柔軟的新被子,是孫樂費力爬上梯子,從壁櫥頂端取出來的,攤在臥房的床上,反覆拍打了好幾次,直到完全蓬鬆開來,才輕手輕腳地覆在他的身上。
等許醫生說好晚安,進了小微的臥室後,孫樂拖了個椅子,坐在沙發旁,傻了似地移不開視線,“周軍,你究竟想要做什麼……我究竟是該愛你,還是恨你……”
心中兜兜轉轉地問了再問,卻始終找不著答案。
終於還是疲倦了,他搖搖頭,緩緩移回自己的房間。
黑暗中,周軍默默無語地看著地上被月光拉長的身影,眼神清澈,卻滿是無奈和憂愁。
——虧欠了他那麼多、傷得他那麼重,要怎樣,才還得清??
61
清晨,孫樂端著杯子一出房門,便瞧見周軍站在陽臺上,抽著煙。
那個人籠在薄霧中的背影,不知怎的,他總感覺透著幾分孤單和悲哀。垂下眼簾,他忿恨自己的無能為力,用足了勁兒卻還是阻攔不了心裡扎牢的防線,一點一點地趨於崩潰。
“喂,既然醒了,就走吧,別留在這兒討人嫌!”孫樂上前踢了踢他的腳後跟,聲音有些啞,可不屑一顧的意味明顯。
周軍扭回頭看著他,晨間微茫的光,斜斜照在他無甚表情的臉上,陌生而冷漠。目光又遊弋到他的雙手,被小小的瓶子所吸住。
“樂,你拿著什麼,是藥嗎?你又怎麼了??”
孫樂一時沒提防,手裡捏著的東西被他飛快地奪去。
“啊?”周軍掃了一眼,忽然懊惱地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