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明:現在的氣溫正在轉暖變熱。不是麼?先前記憶中的雪正在變薄變少,甚至要消失。喜乎?悲乎?不言自明。
近年來,故鄉少有下雪,即便有,一旦雪停了,放眼望去,只見遠處山頂上的一點微白,山腰裡的樹木與山腳下的村莊、河流、田野……依然一律的舊顏舊貌,似乎無法告別枯黃肅殺的秋天,披上冬日雪白的絨裝;又似乎空中飄下的雪,無心眷戀這片曾經深愛過的土地,刻薄到不做片刻的逗留,就移情別戀。可好滿是泥濘的路面在無聲的告訴行人:此時無聲勝有聲。對!這片土地正用貪婪的嘴巴吮吸著每一片飄落的雪花。
兒時多少回,雪停了,總是狂奔呼喊,招引同伴,衝進雪裡,投呀擲呀堆呀……投過多少雪球,擲過多少冰塊,堆過多少雪人——已記不起來了。然而其中的趣味,依稀可辨:一個個童孩寒風似的在白茫茫的雪地裡,奔跑叫嚷,頭髮縫裡有雪,眉毛上有雪,雙手上也有雪,可是紅撲撲的臉和天真無暇的爽朗之笑聲,卻把嚴冬臘月鬧得天翻地覆,熱氣騰騰;一個個蝸居室內的父母,從窗縫裡或門縫間不停地探出頭,飄來的眼光充滿著羨慕與讚賞,或許他們已經從心裡上折服——飄雪的臘月已被孩子們徹底地踩在腳下。
兒時多少回,雪停了,總是忘不了捕一兩隻雀鳥——掃開一片雪,撒下一些番薯米或穀物,然後蓋上一個糠篩(過去農村常用來篩米糠的工具),取一根長約十五公分的木棍或竹棍且繫著一條長線,這棍子一端撐在掃開的雪地上,另一端支著糠篩的一個邊緣。人躲在隱蔽處守侯,等鳥飛進覓食,一拉長線,糠篩失去支撐自然罩下,雀鳥蓋在裡頭,成了甕中之鱉,端來一盆燒開的熱水一倒,不死也活不成飛不了。接著,再把它放在熱水裡燙一會兒,待死去毛,隨後開膛取出內臟扔掉,即可把它置於灶爐裡炭火上烘烤,等熟時就會散發出陣陣味美可口的清香。如今,回想起來,牙縫間似乎仍有雀鳥肉美的餘香,但不禁有點殘忍的驚懼——雀鳥何罪之有,招此酷刑!?
然而,現今故鄉的冬日,下雪已是一奢望,雀鳥幾近絕跡。更不必說欣賞記憶中那至美的雪境。
九八年一月十三日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3 隨想兩則
長江隨想
(一)
站在長江邊的黃樓上,看著滔滔的江水,望著西來東去的船舶與南來北往的列車……很想說一說:不遠處的那座大橋——連線著龜山與蛇山,不!連線著南方與北方。是你把天塹變成了通途,也是你曾經一度鼓舞起一代人建設家園的熱潮!數十年過去了,你與滔滔而逝的江水、隆隆而過的列車以及這固守橋頭古老但又容光煥發的黃鶴樓,成了這裡一道獨特的風景。
歷史是一位公正無私的法官。該留下的,會毫無保留地留下;不該留下的,只會是過往雲煙淡然無存。蛇山上的黃鶴樓,無數的文人墨客、政要顯貴與商賈富豪登過,但是,他們的足跡與身影卻一一如黃鶴一去不復返,消失在歲月浩淼的煙波中。唯餘樓閣依舊,在斟酌著過去與未來。蛇山下埋葬著的江夏王陳友亮,曾經一度金戈鐵馬,揮師順江而下,與朱元璋爭雄於鄱陽湖……如今,只是一坯黃土,無奈而又寧靜地蝸居於江邊,望著滔滔的江水與南來北往的客。是的,在歷史的長河中,無數的豪傑梟雄與帝王將相曾經來過這裡——但除了曾帶來或喜或悲或苦或痛的熱鬧外,能留下的敢與江上的那座大橋坐而論道相媲美的還有什麼呢!?
因此,不論是在狂風中還是在暴雨裡,人們品讀那橋頭上的碑文時,足以想起:偉人與歷史的關係。
(二)
長江,人們說:你是一條巨龍。
或許是再形象不過了,你的頭高昂在碧波浩瀚的東海邊,尾卻舞在藏青高原的莽莽雪域上,由西向東,橫臥在這片古老的大地間。幾千年來,與華夏民族同呼吸共患難——歷史上無數的朝代在更迭,無數的仁人志士與賢臣良相以及明君聖主,希望你騰飛起來,騰飛於世界的東方。不錯,曾經有過氣勢恢弘的四海朝拜之輝煌,然而,在歷史的長河中,那只是類如曇花一現——這座江邊的黃鶴樓用其古老的身影,有力地證明著——建了,毀;毀了,再建,不知經過多少次反反覆覆。
如今,在共和國幾代人的共同努力下,你真的象一條巨龍騰飛起來了!天塹早已變通途,高峽正在出平湖。上海,南京,武漢,重慶……又是你身上的一顆顆璀璨的明珠,吸引著無數商賈的青睞,也照亮了這片古老大地上的每一個角落。
(三)
高原雪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