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上,然後轉身要走,傅凌止扯住了她的衣服下襬,她回頭,他的眼神讓她嚇了一跳,其實很溫柔,沒有鋒芒,她看見他的薄唇微微動了動,“阿彌,說話算話。說話算話。”
音彌偏頭,趕緊把眼淚逼回去,“嗯,我說話算話。你放心睡。”
她知道他一直在看著她,所以她儘量讓自己走路的樣子看起來平穩一些,可她瘦削的肩還是在晃動,出了門,她深深呼吸,靠在門板上,肖黎川就站在樓下的客廳裡,目光很明亮地看著她。
她走過去,“肖醫生,好人做到底,我可不可以請你幫忙再照顧他一段時間,我的意思是很快了,我馬上走,兩三天之後你就可以把他轉到醫院去。”
肖黎川的目光裡沒有訝異,他只皺眉,聲音還是那麼清朗,“其實除了走,音彌,你還有很多選擇。他已經簽字了不是嗎?你是自由的,你可以自由的呆在一旁看著他。”
“你不懂,我不能悲傷的坐在他身旁,就是死,我也不能讓他看見。無關愛恨,我想走。”
“去哪裡?”肖黎川走過來,緊緊看著她。
“這個和你沒關係,肖醫生,你是好人。我謝謝你。”
“音彌,你真是……你從不說可以挽回的話,這點和我認識的一個人很像很像,我最近心情也不好,我想如果可以做你的依靠我求之不得。但是你並沒有邀請我和你一起走,所以……我還是旁人。”
音彌笑了笑,目光清澈,“肖醫生,你是好人,你值的更好的。”
肖黎川好笑,“我並沒有那個意思。”他覺得這個話題沒有進行下去的必要,“你要走可以,我請你記住,無論走到哪裡,只要一個電話,你就能聯絡到我。就像昨天晚上那樣,我很開心。”
音彌點點頭,“機票我已經訂好,我好得回趟別墅把小年的東西帶過來,稍後我會同他道別。他並沒看見你,所以日後也不會找你麻煩。”
“我不怕。也許提到傅凌止這個人,人人都會忌憚,可我是那個例外。”
“肖醫生,謝謝你。”音彌繼續避重就輕,給他發好人卡。
肖黎川無力地笑了笑,目光憂傷,“我知道你會回來,有那麼一天,所以我可以等待嗎?”
“別這樣,肖黎川,現在的我給不起任何承諾。”音彌擺擺手,拿了他的車鑰匙出門,辦理機票,回別墅,她要把有關小年的記憶植入腦海,一輩子都不能忘。
推開門,一室寂靜和黑暗。窗戶口透出微弱的光圈,是屋子下面的吊燈,傅凌止躺在床上,門發出聲音的同時,他幾乎從床板上彈了起來,“阿彌?阿彌你回來了嗎?阿彌?”
音彌有些驚訝,他竟然醒了,明明給他吃的藥裡有安定的成分,“嗯,我回來了。睡的好嗎?傷口還疼嗎?”
她的聲音是一劑良藥,傅凌止覺得身上沸騰著的傷口馬上變得一片清涼,“過來,到我能看得見的地方。”他的沒安全感表現的淋漓盡致,一個男人失去了部分能力之後會變得比孩子還孱弱,傅凌止和音彌的身份很快對調了。
音彌走到光線下,溫柔的看著他,“疼的話就繼續睡吧,睡著了,疼痛會減輕不少的。”
傅凌止安心地閉上眼,深邃的輪廓再光線下半明半暗,“你不走吧?”
“我不走。”
過了五分鐘。
“阿彌,你別趁我睡著的時候離開。”
“不會的。”
又過了十分鐘,他的聲音聽起來疲憊又無力,可還是很緊。
“阿彌……不走好嗎?我不想強迫你留在我身邊,所以我簽字,可是我又沒有留著你的籌碼,我現在像個廢人,動也動不了,不走……不走成嗎……”眼皮很重,他閉上了眼睛,呼吸輕了起來。
音彌小心翼翼的掰開他的手,輕輕的放下,然後教摩擦著木地板,十二分小心地轉身,走了不到兩步,身後有巨大的響聲傳來,傅凌止沒喊沒叫,就是那麼艱難的移動身體,卻不小心砰地一聲掉在了地上,他朝她伸出手。
“對不起,傅凌止,我必須出爾反爾。我想我們再也不會見面了。”
“阿彌,別這樣,請不要趁著我手無縛雞之力的時候離開我。你這到這對我來說會是一個多大的打擊。”
“我必須離開,到沒有你的地方,我才能呼吸。”
“阿彌!”他用手撐著地板,身體一寸一寸的移動,因為雙腿發不出一點力氣,他只能靠著雙臂攀爬。
可他爬的又怎麼會有音彌走得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