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頭媽媽們早看她不順眼,此時便索性一腳踢在她膝窩,將她按跪在地上。
門咿呀關了,窗外透入淡淡白光,屋內蠟燭火焰顯得更加暗淡。
蘇進家的嫌惡地看了菊芳一眼,上前一步,道:“回三奶奶,事情都查清楚了,芳姨娘把東西藏在她裡屋的壁櫃裡頭,鑰匙以前是翠珠拿著,翠珠走了之後就沒給別人了,這兩個丫頭都不知道有這東西,昨晚是芳姨娘說想見三爺,就讓兩個丫頭一個望風一個扶梯子,從圍牆外翻了進正屋院子。”
周韻聽了,輕輕巧巧把茶蓋合上,淡淡道:“芳姨娘,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蘇進家的恨道:“這還不止,她還有樁更大的事呢。”她從身後一個媽媽手裡拿了個包袱,隨手開啟遞了過去,“這是外頭放高利貸的契票子,我粗粗點了點,足有上千兩的銀子。是從芳姨娘壁櫃的暗盒裡發現的。”
周韻目光一頓,伸手將那疊票子接到手裡翻看了一番,隨手放了回去,對菊芳道:“芳姨娘,你還有什麼話說?”
菊芳抬起頭看向周韻,目光一眨不眨,忽而笑道:“成王敗寇,這句話還是姑娘教我的,如今這局面是我心計城府不如姑娘,還有什麼好說的?”她原是周韻的陪嫁丫頭,如今一聲姑娘,倒顯得有幾分滑稽意味了。
蘇進家的怒喝:“放肆!在主母面親居然這樣無禮!”
周韻輕輕搖頭:“算了,不必和她計較。蘇嫂子,你把她這些事情一字一句記下來,讓她和那兩個丫頭簽字畫押,再把供詞送到老太太那裡去,看老人家怎麼。”菊芳大小也是個姨娘,半個主子,自己不過初初當家,想要處置她還是請示老太太的好。
蘇進家的自然明白這層意思,她低頭應道:“是。”
菊芳卻愣了愣,忙搖頭道:“不,不,我不會畫押的,我要見三爺,我要見三爺……”說著站起身就要往外撲。那幾個壯實有力的媽媽忙七手八腳將她制住,按在地上。可她口內仍是大喊大叫,刺耳得緊,白媽媽恨極,隨手在旁邊小櫃裡尋了一條黑漆漆抹布團成團將她嘴堵了。
菊芳口不能言,手腳動彈不得,終於認清了形勢,她一雙水汪汪大眼淚珠盈盈,求饒般回看向周韻。若是醜事不出門,怕還有退路,可真要是捅到性烈如火的老太太面前,只怕就沒有活路了。
周韻看她披頭散髮,滿面淚痕鼻涕,一身塵埃灰燼髒汙不整的醜態,有些懨懨地移開目光,徐徐嘆息一聲,對蘇進家的道:“其他幾位姨娘那裡,不必細說什麼,若是有空,就派人去叮囑一番,就說最近府裡事多人雜,讓她們各自約束行為,各安本分就好。”蘇進家的目光一閃,應道:“知道了。”菊芳全身鬆懈下來,徹底絕望了,指望其他人去蔣世友面前為她求情,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可如今,周韻是要絕了她唯一的希望。她知道周韻是起了殺機,自己再難逃過此劫了。
這裡交代完畢,周韻也不再多看地上那人一眼,匆匆離了小廳,往正房院子去了。
屋裡燃著安息香,濟世堂的劉大夫剛剛診過脈,正在外間桌邊寫方子,屋裡蔣世友沉沉睡著,佳玉安靜在一旁伺候。見了周韻進來,劉大夫忙起身作揖,周韻斂衽回禮,低聲問道:“劉大夫,我家三爺可還好?”
劉大夫忙道:“不礙事,不礙事,照著這方子吃幾貼藥,再好生休養幾日,吃些溫補的食物,也就無礙了。”周韻略略放了心,又命佳玉去取些涼水湃的果子來款待客人,屋裡自有絃歌跟著伺候。
待佳玉離開,周韻便微鬆了眉頭,低聲道:“劉大夫,你與我說實話,我家三爺當真無礙?”昨夜蔣世友那面色慘白的模樣猶在眼前,他本就身體不好,受了那樣的藥又泡了冷水澡,著實讓人擔心。
劉大夫知曉她的擔憂,道:“三少奶奶不必擔憂,三爺身子比以前好了許多,雖然這藥性猛了些,好在解得及時,大處不甚要緊。只注意這兩天暖著點別貪涼引發風寒就好了。”
周韻這才放下心來,又笑道:“劉大夫的妙手之能在秦楚都是有名的,我便信了你。可若是我們三爺有個什麼不妥,我必叫人把你鬍子都揪下來!”
劉大夫一愣,忙用手捋了捋胸前長長的白鬍子,賠笑道:“三奶奶說笑,呵呵,說笑。”周韻忍不住低低笑了笑,眼光微動,又問道:“劉大夫最近可去過我孃家?”秦楚縣總歸就那麼幾處醫館名醫,這位劉大夫是周家慣用的。
劉大夫道:“大前日去過一次,給小哥兒和吳姨奶奶診治。”周韻忙道:“那我孃親的病,到底如何?”
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