肋。
這幾條大猙獰的,卻是當初的確沒有的。
履歷只載軍功,不載受傷記錄。回頭得改進一番,恰好隨軍醫藥開始籌……
唔……
……
“不要麼……”穆炎沮喪,強自抑平喘息,縮回手去,“不想要我了麼……”
“想。”先抱住他,免得他跳將起來,“只是,大概當初箭傷壞了元氣,這幾年,俱靠用藥的。”
“你、你……他竟然……”穆炎一愣,而後身上重重一僵。
空氣瞬間降溫。
這回,卻不是當初趕路那幾天一般故意嚇我的。
“別惱,聽我說。”好冷……摟住他縮到被褥間,蓋密實了,“前日,我也不知道你站了多久。勸習電的兩番話,你聽全了麼?”
“不必暗自生恨,不須妄自菲薄。”穆炎輕聲道,而後忽然又僵硬,“你既願意,我……但、但是……明明……他竟……”
“穆炎。”我扣上他肩,捏捏敲敲,教他鬆下來,“你罵我不擇手段也好,誇我不受拘束也好,那的確不是他迫我的。當初他定三日之約,給我三天時間選。要麼以此取信於他,當即委以重任,託以國業。要麼先為一般幕僚,慢慢確認忠心無貳,再做打算。前者不日便可著手,後者何年何月。所以我並無猶豫,託堇青相助,三天裡暗地購得所需藥物,以及這機關隱秘的玉。此後的,你便知道了。”
身子驟然被緊緊箍住,穆炎的力氣還是大得生疼,這次我卻沒開口叫他放開。
一時默然。
窗外客棧後院中有蟲鳴,以及給軍馬加夜草的聲音。
我靜等。
“走……走!”穆炎忽然噎聲道。
“呃?”
“離乾!”聲音低低,而後大起來,重複,“離……”
“穆炎,已經過去了。”拜託小聲點,趕緊豎了根手指到他唇前,“我偶然間不小心露了餡。至今已第三年,其間所立所興,昭昭明目,他已然信我,不會再有這些了。”
“可……可若是……”
“若有一日再犯,我絕不姑息,也不拖沓,和你遠走。萬一走不脫,便同死。如何?”
“……好!”
好字剛出口,狠狠咬上我肩。
以前從來不知他會如此,眼下被他嚇了一大跳,疼得齜牙咧嘴,哭笑不得,倒吸著氣,到底由著他去了。
還好他咬在骨頭那裡,不然我就成夜宵了。
勸他的話說得快,到這時,左肩生疼,手臂肋骨被箍得幾乎斷裂,胸腹空氣擠壓完畢,呼吸不暢,忍耐著等他回神,才忽然發覺,自己竟然這般的不負責。
乾近年的確大興,但很多大計劃剛剛開頭,除我之外又無人知下一步如何,故而若現在忽然撒手,不過給亂世五雄添了個佼佼者而已。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但,人在忙亂間匆匆答的話,往往就是真相。我的確會為穆炎舍乾。雖然,我無法確定,對他而言我屬於如何的角色。
不過,他既然可以為了見我,生死間博得功名,又為我棄之如敝帚,任誰都能明白,我對他很重要。
最重要就是了。
死人舊事不算,現下往後而言,最重要。
足夠了。
身在異處異世,諸事諸人皆不同於往日,何必執念。難得糊塗,也是對自己的寬容。
一百零九
次日又在馬車裡補眠。
小睡醒來,坐著發了會呆。
有些事穆炎和我俱心中有數。
主君國務繁多,尚有後宮妃妾。我平日累於諸事,身子底子不好,也不可能吃得消夜夜春宵。殺雞無卵可取,這種蠢事主君自然不會做。我無重無要也不會去宮裡,以免和諸妃徒增嫌隙。那些女子,豈止僅僅一個女子而已,她們背後,乃是乾的一干臣子,大姓大戶,乃是乾的君臣和睦,上下一心。故而除以此取信後,尚未拜先生前短短一段日子,後來便是大朝時,或有留宿了。
這般,用藥次數累計不出四十。算入後來加倍份量,也止於五六十顆而已。那藥又是上好不傷身的。
當年老郎中之語,我尤記得,那些晚上,穆炎也不可能忘了。只是我眼下心淡情薄,隨波逐流。他眼下心存愧疚,不敢再求。
拼拼湊湊,終有舊隙。
雖說憾恨,可兩人再聚,已是難得。
就這般罷。
亂世間能得如此,天命已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