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了。
“先生。”青楊轉頭朝車裡,“前頭就快到亟城了。”
“好。”賴在背後墊子上打了個哈欠,而後伸個懶腰,彎腰曲身,鑽出車子。
“先生……”青楊往旁邊挪挪又挪挪,騰出一大塊地方讓我起跳,滿是莫可奈何。
習雲搖搖頭,小聲嘆了口氣,習風半側臉拿眼角朝這邊瞟了一下,沒有什麼表情,又轉了回去。習雷按著腦門哀叫,習電一把拍下習雷的手,於是兩個都裝作若無其事,只是俱控馬朝左右兩邊讓開幾步,空出中間一大段路來。
我心裡暗樂,用心看準。
拉車的馬,並駕的四個,前頭那匹空馬。
稍吸口氣,朝前躍出,不忘右手往車門側一拍,借了把力。
一、二、三——
耶!
完美著陸。
踩了馬鐙,輕夾馬腹,直身挺脊,小幅度甩甩頭,幾縷碎短鬢髮隨風拂往臉後。
含腹斂肩,極目遠看,眺望前路,心情甚好,不由淡淡微笑。
穆炎遞韁過來,唇輕抿著勾起,眉眼間笑意盈盈。
真的會笑了阿。
他昨晚發覺自己咬了什麼之後,難免一頓人仰馬翻。今天早膳倒沒少吃,只是臉色不太妥當。
眼下這樣就沒事了。
“阿、阿嚏!”、
所謂樂極生悲……
奈何楊樹乃天然優勢林種,生命力強悍,又能成材,夏闊葉遮曬,冬落葉透陽,路邊綠化防風止塵,不種這個種什麼。
拎出頸子前掛的東西。
誒?
側頭去看穆炎,穆炎已然轉開臉,垂首看前路,面上微露不安。
居然先斬後奏。
昨晚他被自己嚇得不輕,後來上完創藥纏了幾圈繃帶便睡了,什麼時候動的手腳?
線換了根。麻線,不曾染色。是書冊裝訂裡,上好的用線。我記得當時一個家中藏竹簡過萬卷的書痴樂顛顛跑來獻寶,道是有防蠹防水的數道工序,堅韌,耐年年歲歲的乾溼交替,不易脆斷。
那人家中田產頗厚,自己並非不事生計,不懂事故,經營得不錯,故而不缺什麼,亦不求什麼。我便請他去書房裡,他果然抱了一疊自己不曾收全的書,又樂巔巔跑回去了。
這工藝,當然大力推廣。後來又有所集長,尤勝原來。
石頭麼,依舊。
塞塞回去。
想了想,又拎出來,塞到內衫裡。
微涼,而後慢慢溫涼了。
“穆炎。”
“嗯?”
“換下來的東西呢?”
他不知為何看上去有些心虛。一手在懷裡摸索摸索,遞過來一個小小木盒。
我抽開盒蓋,裡頭半盒子糖,玉卻不見蹤跡。
“玉呢?”掂了顆含了。體溫的緣故,有些化了。
那玉可以隔些溫,我又是一直掛在外衫裡頭的,不會這麼慘。
穆炎撇開頭,語調平板,硬梆梆擠出兩個字,“扔了。”
……他在鬧彆扭?
“穆炎。”我遞過開了蓋的盒子,“扔了就扔了。要吃麼?”
他拿了顆,眼神往我頸子上溜了溜,手腕一翻,淺淺黃色的松花糖“唆”一下,隔了尺餘,從低往高飛進嘴裡,接著又是“咯崩”一聲。
下一刻,我眼角餘光看到有什麼從他另一邊身側,朝遠遠的坡下江裡落去。
大大詫異,上上下下把穆炎打量一遍。
他居然跟我說假話?
想扔了怕我真惱了,故而先藏著了,探了口風,見我不介意,所以立馬處理了?
還仗著武功好,自以為我不知道。
他就不怕我這會會惱了,叫他去撈麼?
穆炎被我看得不安,惴惴問,“怎麼了?”
我回頭掃了眼習雲他們。
那四個一個個別開眼,一幅打死我也沒看到的樣子。
罷了罷了,還是我的侍衛呢,誰不知道你們啊,碰到這種時候,胳膊從來不往裡拐。
“檢查儀表。”我回答穆炎,撣撣袖子,理衣正冠,“不刻便到城門了。”
一塊玉而已,本Madam不屑和你們計較!
Madam……
一百一十
亟城已經出了乾的腹地,乃是接壤劭國的兩大邊關之後,第二道防線。當年入乾,之後便是從這裡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