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國觀卻冷笑了一聲:“李相所言不錯,卻有一個前提,使者一定會追上三衛軍!”
李侍問心中一動,下意識便問了句:“難道是……”緊接著又恍然大悟的哈哈笑了起來,直到笑的鬚髮顫抖,笑的乾涸的老眼裡甚至擠出了幾滴濁淚。
……
李信眉頭緊縮,徐州城就近在眼前,可卻已經面目全非。入眼處滿是殘垣斷壁,竟沒有一絲人氣,空氣中隱隱還回蕩著焦糊與惡臭的氣息。徐州城徹底被毀了,只怕此後幾十年都難以恢復舊觀了吧。
原來,前幾日李信在碭山縣之南活捉一名流賊奸細,從他的口中得知了流賊已經數路大軍合攻鳳陽,之所以做出了三路攻擊碭山的姿態,為的就是嚇住三衛軍,將他們在短時間內限制在碭山這個彈丸之地。但終究是人算不如天算,李信當機立斷,決定出兵徐州,伺機阻止流賊合圍鳳陽府。
儘管在很多人看來,以三千人就敢貿然主動出擊,這等行徑幾乎已經與瘋子別無二致,但三衛軍上下都不折不扣的執行了軍令。這其中還包括了身為保境安民隊隊官的李雙財。
至於碭山縣流民,在三衛軍駐紮的這段時間裡,已經按照三衛朝陽堡的舊例,推舉委員會,僱傭經理,由李信以官府的身份正式人名所僱傭的“經理”為碭山流民日常生活的臨時長官,直到朝廷重新派來碭山縣令為止。在臨出兵的前一夜,李信寫了一封長信給坐鎮濟寧州的張方嚴,詳述了他對南直隸境內流民處置的方略,希望他以浙直總督的身份,務必為流民籌措賑濟糧食。
“大將軍,流,流民……”
很快,斥候在徐州以東不足五里處發現了大批的流民,總數竟不再五萬之下。這讓所有人都如臨大敵,眾所周知,流民與流賊不過是一字之差,但兩者的轉換卻是在一念之間。處置流民乃是此番南下的重中之重,又是五萬流民,又是個小縣的全部人口,絕對不容忽視。
結果,李信親自帶著大隊人馬感到了五萬人聚集在一起的河谷時才發現,這些人除了一小部分是從山東和河南逃難過來的以外,絕大多數都是徐州府本地的災民。
災民們瞪著眼睛,呆滯的望著陸續趕過來的朝廷官軍,他們的眼神裡甚至還產生了一絲恐懼之色。李信暗暗咂舌,看來這都是流賊屠城的漏網之魚。
這當然是個天大的的好訊息,在農耕文明時期,對於國家來說,沒有什麼比人口更寶貴的了,這數萬人都是將來徐州重建的不可或缺的寶貴財富啊。
但是,當地官吏早就被流賊屠戮殆盡。於是李信再一次故技重施,就像在碭山一樣,將這些人集中居住,分片管制,同時推選倖存的族老長者組成委員會,又僱傭了精通吏事的前府衙小吏做了經理,組成了一個簡單的自治框架,直到朝廷派來新的徐州知府為止。只不過徐州的問題遠比碭山嚴重的多,流賊走後幾乎連半粒糧食都沒留下,這數萬百姓眼下正面臨著餓死與**的危險。
李信當即將隨大船所裝載的軍糧分出了一部分以衝眼前之急,但畢竟狼多肉少,又不能將全部軍糧拿了出來。於是,又繼續寫信給張方嚴,請他務必在七日之內解決五萬災民的賑濟糧食。
如此,在徐州一連耽擱了數日之後,李信才下令再次啟程南下。由此,三衛軍不再乘船,而是準備由陸路,趕往蕭縣。進入鳳陽府地界後,再經由宿州,直抵鳳陽。
李信判斷,流賊大軍數目態度攜帶的的糧草輜重有限,絕大多數恐怕都靠搶掠只能就地取食,那麼少了流民百姓的牽絆,三衛軍正好可以發揮出最擅長的機動性,對其進行襲擾。
結果事情總是出人意料,儘管流賊沒到一地幾乎都是燒殺搶掠一番,可等他們走後,在原有的城牆外總會重新聚集起漏網之魚。比如在蕭縣,李信再一次收攏了超過一萬的災民,於是又仿照徐州如法炮製,組織災民進行自治,等待朝廷派遣官吏,運送賑濟糧食。由於統計的災民又多了一萬,李信再次寫信給張方嚴,詳述了蕭縣的狀況,請他在原本所說的五萬人基礎上再加一萬人。
最終,李信快速機動襲擾流賊的的初衷還是被事態的變化所打亂,由於沿途每到一地就收攏了大量的逃散流民,為妥善安置這些可載舟可覆舟的百姓們,行程也被一拖再拖,以至於南下二十天竟然連流賊的尾巴都沒有摸到。與此同時,累計往濟寧州送信的信使便已經派出去不下十多個了。李信心急如焚,卻無可奈何,入股對沿途的流民置之不理,轉過臉來他們就可能變成流賊。
當行進到鳳陽以北的固鎮時,終於陸陸續續的遇到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