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加之大同知府與山西行都司指揮同知具名的參劾奏章佐證,李信侍寵跋扈,暗害同僚的罪名恐怕是跑不掉了。
劉宇亮得意洋洋,如此輕鬆的就扳回一局,目光掃過張四知,只見他此刻低眉順目,似乎殿中一切都與他沒關係一般,不禁心中冷笑,這老匹夫當真狡猾,推出別人來打頭陣,自己躲在後邊見機不妙便果斷的退縮,還真沒看錯了他。李信啊李信,如何?白花花的銀子是不是白花了!
再看御座之上的大明天子朱由檢,身子似乎都在隱隱發顫,秉筆太監王承恩站在御座之側,擔心的注視著皇帝,這種級別的太監很少隨侍在殿上,一般都是品級比較低的小宦官隨侍左右。敏感的臣子立刻便能猜到,皇帝的身體的確有恙,但是現在已經不是估計皇帝身體的時候了,高品邊將謀害高品邊將,這可是國朝以來從未有過的醜聞,此事一經曝光恐怕就得天下譁然。
而且更為嚴重的是這名涉嫌謀害邊將的邊將竟是當今聖上力排眾議,越級簡拔上來的,這個責任究竟應該由誰來負。群臣們戰戰兢兢,與其說是責任,不如說是這個黑鍋由誰來背,朱由檢歸為天子,責任自然不是他的,但總得有人來背黑鍋……
大傢伙都在私下裡數著由誰來背這個黑鍋合適,連堵上身家性命的劉令譽都已經面如死灰,準備聽天由命,薛國觀卻挺身而出,指著姚正隆斥道:
“憑藉一顆首級便當作證據狀告當朝三品總兵,朝廷法度森嚴,豈能如此兒戲?”
姚正隆一愣連忙解釋道:“李信勾結韃子害了丘指揮使這事千真萬確……”
薛國觀也不等他說完,便衝御座之上的朱由檢躬身一禮。
“萬歲,茲事體大,絕不能僅憑一面之詞便妄下論斷,臣請萬歲責成有司立即趕赴大同徹查此事,還無罪者清白,懲有罪者惡行!”
事到如今還能如何,朱由檢點頭表示同意薛國觀的意見。
今日朝會一波三折,群臣們算是開了眼界,此事關乎甚重,立即有人建議,應責成都察院、刑部、大理寺聯合調查李信一案。
這得到了劉宇亮和薛國觀的一致同意,三司的主官都是邊緣人物,既不屬於劉宇亮一系,也不屬於楊嗣昌一系,和最近炙手可熱的帝師張四知都沒甚關係。
由這些人來調查,想必借他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為了某些人的利益而弄虛作假。很快,大臣們統一了意見請朱由檢定奪。
朱由檢卻將這個提議給否決了。
“李信不過是區區一介莽夫,還用不到朕的股肱之臣出馬,這事由東廠和錦衣衛去辦就可以了。”
劉宇亮心下凜然,皇帝顯然是已經信不過大臣了,才將如此重要的事交給了自己的家奴,不過就算交給太監來調查,此事亦不是不可為之。
今日朝會很快成了劉宇亮與薛國觀二人表演的舞臺,劉宇亮上竄下跳猶可理解,薛國觀如此熱心便耐人尋味了。不過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他幾次出聲建言都替皇帝解了圍,這個情皇帝一定會記下。
相對薛國觀的表現來說,劉宇亮便不夠漂亮,皇帝剛剛赦免他沒多久便跳出來折騰,是閒自己官當的太穩當了麼,想去南京養老?
反正經過這一番廷議辯論,炮彈和火藥都裝好了,就等著手持火把的人將引信點燃……
由於形勢一變再變,大臣們一改開始之時隨意的心態,開始變的謹言慎行,對於李信一案誰也不再妄加評論,生怕一不下心自己便陷了進去。
本來這只是邊將們之間爭權奪利的齷齪事,如今到了朝堂之上,隱隱然已經成了閣臣們角力的籌碼,在這個節骨眼上,誰發言誰就等於將自己送上前做給人家當擋箭牌,當馬前卒。
經過初時的混亂,劉令譽也反應過來了,這件事在沒經過徹底調查之前並不算完,那麼自己也不會馬上便被牽連進去,他在瞬間整理了一下此前在大殿之上的發言,覺得他唯一可被人抓做把柄的便是當眾咬死李信殺唬�頰妒灼甙儆轡�媸悼尚諾南�ⅰ�
這件事就由不得他劉令譽做主了,他所能指望的,只有幾位眾臣之間的博弈中,劉宇亮被殺個片甲不留。可看眼下的情況,只有一個身單勢孤的薛國觀頂在前邊,不由得帶了幾分埋怨的看向張四知。不想目光正與張四知對上,張四知幾乎是微不可察的向他搖了搖頭。
劉令譽心下凜然,繼而又是一陣心寒,都到了這個時候,張閣老竟然打的是丟卒保車的算盤,他根本就沒打算站出來說話。的確,若換做是自己,也不會再站出來多說半句了吧。看來,他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