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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時間起了愛才之念。
所以,以他堂堂總兵之尊才特意著人叫了這夥民壯的主將來,有些話好叮囑於他。虎大威拿馬鞭柄磕了磕馬靴道:“涿州落入賊手,盧部堂已經移師河間,保定府如今直面韃子兵鋒,高陽城恐怕旦夕不保,回去勸城裡人轉移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這番話聽的李信心驚肉跳,他萬萬沒料到韃子的攻勢竟然如此猛烈,看來這批火槍和糧食必須馬上運回城中才是。虎大威言盡於此,心裡裝著盧象升交給他的任務,馬靴使勁磕了磕馬腹,戰馬唏律律竄了出去,身邊士卒也緊隨其後,整支隊伍如脫兔般又動了起來。
“小兄弟,回去稟告孫閣老,韃子勢大,當避實就虛才是!你保重了!”
直到虎大威帶著人遠遠的消失在地平線處,李信才緩過來,此地不宜久留,必須馬上離開!等他再尋那些運送貨物的民夫時,才發現已經逃的一乾二淨,只有幾十個護送的帶甲軍士哆哆嗦嗦的藏在林子裡沒跟著一併逃了。
這些人都是地方上的衛所兵,說是兵其實與農民無異,戰鬥力早就不是明朝初年時的模樣,之所以沒跟著一併逃了,還是出於對軍法的畏懼,丟了軍糧軍械,就算回去自己獲罪到沒什麼大不了,連累了家人才是他們最不願看到的。
李信還以為這些人到底是朝廷的軍士,多少有著對職責的忠誠。虎大威以及他手下騎兵的出現,大大提升了這個朝廷官軍在他心中的印象,連帶著這些爛透的衛所兵都跟著沾了光。
誰知這些傢伙沒等李信張嘴便齊刷刷在跪了一溜,求李信放過他們。費了一番口舌才算明白,原來這些人求李信給他們出一個文書,回去好有個交代,證明自己不是逃兵。
李信當即笑道:“荒郊野外哪裡有紙筆,你們且回去,來日若需要證明,你們往高陽城尋我李信便可!”
幾十個衛所兵千恩萬謝踏上了回返的行程,這一路由山東到直隸,且不說遇到韃子大軍,便是土匪山賊也沒少了,能堅持到此地都已經相當不容易,因此李信並不打算難為這些人。
接下來便是儘快將這些物資平安押送回高陽城,大家對此都疑慮重重,誰能保證韃子不再半路再行偷襲?
第十八章 大敵將臨
看著河谷裡韃子丟下的幾具屍體,李信突然想到了一個主意,何必一定要原路返回,不如沿著虎大威一路過來的路線北上,然後再渡河折返高陽,如此一來即便韃子想在半路上再次埋伏自己,恐怕也難以料定押運隊伍的準確行蹤吧!
於是,李信一行人趕著馱馬大車緩緩的沿著豬籠河東岸向北迤邐而去。一路上李信提心吊膽,因為他知道如此番情形,一旦遇上韃子肯定凶多吉少。
原本計劃著走上三十里便渡河返回高陽,誰知越往北去水位越深,李信數次著人去試探均深可及胸,這種深度人過去尚且困難,更別提馱馬大車。李信只好沿著豬籠河繼續向北去。就這樣走走停停一直到天黑也沒找到合適的河段渡河,600高陽軍一天一夜沒得著休息,此時已經累的精疲力竭,擺在李信面前有兩條路,一是原地休息,待天明再繼續趕路。二是一鼓作氣找到合適的渡河點,連夜回高陽城。
李信選了第二條路,不但連夜行軍,連火把都不敢打,因為茫茫黑夜中點著火把行軍無疑是在告訴韃子自己的行蹤。馱馬大車隊伍在黑暗中磕磕絆絆,終於找到了一處深不及腰的河段,黑暗中隊伍爆出一陣低低的歡呼聲。與此同時,李信卻緊張到了極點,這處河段雖然可以渡過,但水終究沒過腰,人起其中行動極為不便,一旦有人趁勢掩殺過來,恐怕……
好在今夜是個晴天,半個月亮懸掛在天邊,雖然無精打采但微弱的光芒卻足夠高陽軍眾人過河之用。張石頭帶著幾個人打前站,第一個抵達豬籠河西岸。李信墜在過河隊伍最後壓陣,只聽到對岸傳來一陣驚呼,心裡不由得一陣發緊。不是又有韃子吧?這些韃子難道都是半仙附體,能掐會算?連他們準備在哪裡渡河都知道?
不過,張石頭卻讓人帶回了一個不是壞訊息的壞訊息,之所以說它不是壞訊息,韃子並沒有埋伏在西岸。說他是壞訊息,張石頭在西岸發現了大批明軍屍體,期間還散落著倒斃的戰馬,顯然是騎兵。
一陣夜風颳過,帶起了陣陣血腥味,李信眉頭緊鎖,微弱的月光下滿地殘肢斷臂滿地觸目驚心,看來這裡不久前剛剛發生了一場惡戰。
很多士兵都是頭一次見到如此慘烈的場景,滿地的血肉模糊似乎一眼都望不到頭,上了岸後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