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也不報太大的希望,這種對外的戰事原本也沒指望他能幫上忙。
那麼剩下來的就只有薛國觀、範復粹、李侍問等人,這幾個也每一個接觸過兵事的,所言之物也無非是與張四知的說法換湯不換藥。被朱由檢逼得急了,範復粹終於撈了點乾貨。
“若說知兵之人朝中也不是沒有……”
不用範復粹將話說完,朱由檢也知道他要說什麼,無非是推薦孫傳庭與盧象升兩人。這兩個人都是目空一切的一根筋,喜歡抗旨,又打了敗仗,他不想見這兩個人,而且他就不信泱泱大明離了這兩個人,難不成還能亡了?
好在張四知咳嗽了一聲,打斷了範復粹,省得朱由檢與之發生爭執。
“聖上,其實,其實還有個最佳人選,只不過……”
朱由檢身子向前探去,直視著張四知,“是誰?”
“內閣大學士孫承宗!”
竟然是他,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孫承宗中風不能視事,這才由其子代為乞休。皇帝為了以示恩寵,準其留京養病,又提拔了其子為寧遠巡撫。豈料人算不如天算,孫承宗離開山海關後,楊嗣昌打壓其舊部,大肆任用私人,這才導致了遼西整個寧錦防線的大慘敗,就連其子孫鉁也身死殉國。
可是現在孫承宗就連上朝都要人用床榻抬了進來,張四知提議讓孫承宗去遼西,且不說他能否還能起作用,是不是嫌他死的慢了?
誰知範復粹居然也點頭了,還贊同道:“事到如今,也只有將孫閣老請來,問問他可有應對之策。”
幾個閣臣就此沒有其他異議,一致決定將孫承宗請來問計,才是最佳的決策。
大臣們說的容易,朱由檢可不想將臥病在床的孫承宗再折騰出來,否則讓人看了難免不被指責刻薄寡恩,不過他也實在想不出比這個建議更靠譜的意見了。
突然,朱由檢腦中靈光一閃,喜道:“李信奉旨去與韃子和談,若是能有結果,說不定還有緩和餘地……”
一直沒怎麼發言的薛國觀黯然搖頭。
“若是洪部堂還未兵敗,和談或可成,到了今日這般境地,東虜豈能輕易答應?”
薛國觀說的在理,韃子一戰大勝,再戰再勝,不但再勝還殺死了敵軍主帥,兵臨山海關下,是誰都不可能輕易放棄的啊。
心亂如麻的朱由檢揮退眾臣,命王承恩准備輦輿,於晨光中出了東華門,直奔孫承宗養病的府邸而去。
朱由檢御賜的宅子就在內城,門房聽說是皇帝來了,頓時驚得不知所措,手腳都不知道擱在哪裡好,直到有小宦官提醒才下跪叩頭。
門房叩完頭卻一直趴在地上不敢動作,好在王承恩提醒道:“還不去快通知孫閣老,愣著做甚?”
一言驚醒夢中人,那門房這才起身往院子裡跑去。
就在這當口,朱由檢下了輦輿步入正門。
“萬歲……”王承恩連忙跟上,朱由檢卻道:“不必拘禮,孫閣老病重,還怎麼能讓他出來迎接,朕走進去便是!”
朱由檢進了院子,這才發現其中的冷清,除了那門房,諾大的院子居然一個人都沒有,好半晌才有個管家模樣的人從內宅裡奔了出來,離著老遠就匍匐在地上口稱恕罪。
王承恩似乎明白皇帝的疑問,在其身側低聲解釋了幾句。
“孫閣老兩袖清風,據說在山海關任上只積攢了十兩銀子的俸祿,且高陽破後家財早就一文不剩……”
言及於此便不必多言,朱由檢只覺得眼眶在驟然間就溼潤了,誰說滿朝大臣都是為了一己私利?只是天公善妒,偏偏又讓如此忠臣遭受這病痛之苦。
朱由檢甩袖踏進內宅,果如前院一般空空蕩蕩,又是忍不住鼻子一酸,在老管家的引領下進了孫承宗的跨院,還沒等進入臥房,一股撲鼻的藥味便遠遠飄了過來。
孫承宗聽說皇帝親自來探視,想起身卻是不能,竟然也將身子支起了半邊。
“閣老趕快躺好,莫要閃了身子!”
一腳踏進門裡的朱由檢正瞧見這一幕,趕忙緊走幾步來到榻前安撫於他。
朱由檢眼看著孫承宗如此悽悽然,竟然一時不知如何開口,只好噓寒問暖著。倒是孫承宗心裡明鏡,直言問道:“聖上,山海關那邊的戰事,是不是,又起了反覆?”
長嘆一聲後,朱由檢將山海關兵敗的訊息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孫承宗,孫承宗聞言一口氣沒喘勻,急的咳嗽起來,好半天才平靜下來。
“唉!那李信還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