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龍潭帶來的師爺一溜小跑趕過來提醒。陳文柄一個激靈從石凳上跳了起來,由於天氣炎熱,他只穿了短打褂子,這幅打扮模樣肯定不是見上官行頭,可是等他命人去取袍服來時,卻已經晚了。
李信大踏步來到了院子裡,見到一向有些古板的陳文柄竟穿著短打褂子,便覺得有幾分好笑。
“如何?官越做越大,這官威卻越來越小了?”
聽李信如此說,陳文柄當即大吐苦水。
“鎮虜侯別挖苦下官了,都說天子腳下的父母官不好當!下官從前還不信,今日算是相信了!城中遍地高官權貴,見了誰都得陪著小心,好生伺候著。說起官威,的確是不如在龍潭時的威風了!”
李信笑而不語,他對城中這些只知道指手畫腳,而怯於擔責任的蠹蟲們向來都沒有好感。若自己是陳文柄,不論誰來找他說項,指手畫腳,變化鄭而重之的回敬一句話。
既然他願意指點江山,那麼這亂局便讓給他來收拾好了。李信相信,絕大多數的人都會在這句話面前退縮,畢竟這可不是慪氣的好機會。擔責任的事躲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上趕著攬上身?
陳文柄卻不敢,出於多年來的為官習慣,他對於任何指責與刁難都只能拿出唾面自乾的勁頭來。
“海軍籌備處需要海船的圖則,據說在南京的舊年存檔裡就有這些東西,你現在執掌應天府,尋個機會去找找,如果能找到就立即交給米琰!”
這是李信來將陳文柄的目的之一。陳文柄鄭重點頭,表明自己應下了,然後他又轉而提醒李信:“此事,鎮虜侯切不可聲張!若傳揚出去,城中又不知有多少人吃飽了撐的來刁難下官,下官打發走這些人不嫌麻煩,只怕耽擱了鎮虜侯的大事!”
李信有些同情陳文柄,天底下哪有升了官,卻要天天受氣的道理?偏偏這麼倒黴的事讓陳文柄趕上了。但話又說回來,誰讓他位居要職?既然忝然為之,便也要承擔相應的責任,並且接受由此而帶來的痛苦。
畢竟由下縣的縣令,想要一躍而成為應天府的府尹,這等事說與誰聽,都會讓對方覺得匪夷所思,不可思議。
“還有一樁事,邵化龍此人來歷如何?可曾為難過你?”
李信隱隱覺察出邵化龍對自己有敵意,怕他牽連陳文柄,這才有此一問。陳文柄聽了之後先是一愣,然後又搖搖頭。
“邵化龍其人還算盡心辦事,從不曾在公事上與下官推諉敷衍。是個幹實事的人,魏國公選此人負責南京城防,眼光獨到!”
陳文柄說到邵化龍其人,又順帶著將魏國公也誇了,這也許是出於他的職業習慣吧。
只是,聽到陳文柄再一次提及魏國公其人,李信只覺得自己的右眼皮驟然間猛烈的跳了幾下。
第六百九十九章 趁機擴軍
李信的右眼皮果真不是白跳的,還沒等他出了應天府衙,便有皂隸惶急不堪的跑了進來,可能是太過慌張的緣故,在門檻處竟身體前撲摔了個狗啃屎。
陳文柄自從署理了應天府的差事後,不但官威小了脾氣也小了不少。按理說皂隸這等冒失,遇到馭下嚴厲的官員,將其拉出去打一頓板子也是常事。可他卻張嘴埋怨起那個皂隸:“跟你們說過多少次了,遇到大事要鎮定,要鎮定。怎麼就記不住呢?說說吧,這會又有甚大事了?慌張成這個德行!”
與此同時,陳文柄又向李信告罪,言及手下無狀,衝撞了鎮虜侯。李信向來不講究這些虛禮,從來只從實事出發,便擺擺手。
“這算哪門子衝撞,你這手下倒也有趣,剛一見面就來;惡個五體投地的大禮!”
皂隸被摔的七葷八素,好半晌才緩了過神,狼狽不堪的爬起來,趕忙向李信以及陳文柄賠罪。陳文柄不耐煩的讓他趕緊說正事,“有話說,有屁放!”由於內心的焦慮。這位讀書人出身的署理府尹也不自覺的學著李信說起了髒話。然後他又端起了茶碗喝上一口潤潤喉。皂隸見府尹並沒有怪罪,這才用一種大禍臨頭的語氣顫聲道:“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魏國公……魏國公他……兵敗太平府,蕪湖失守了!”
“甚?你,你再說一遍?”
“魏國公兵敗太平府。蕪湖失守了!”
噹啷一聲!陳文柄手中的茶碗跌落於地,摔了個粉碎。
“這,這如何可能?”
陳文柄臉色煞白,已經沒了一丁點血色,轉過頭滿眼驚恐的求助的望向李信。
李信也被這個訊息驚住了,在他的印象裡魏國公用兵向來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