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觀,這種迎候的規模他還是第一次領教。
李信指著魏國公馬隊方向偏頭向身邊的鄭三俊詢問,“白馬明光鎧者可是魏國公?”
鄭三俊肅容點頭,“鎮虜侯所指不錯,正是魏國公!”
“走吧,咱們也別站在這裡了,往前去迎一迎!”
很快,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大約還有二十幾步的時候,李信在馬上氣沉丹田衝前方拱手高呼:“鎮虜侯以下數百官員特此迎候魏國公凱旋!”
魏國公徐弘基滿是疲憊的臉上立即便浮起了極為誠懇的笑容。
“敗軍之將何敢言勇?鎮虜侯年不及而立,便所向披靡,實在是我大明棟樑,徐某自愧弗如。”
徐弘基在態度上是極為謙遜恭謹的,讓人無可挑剔。李信連忙回應,“魏國公謬讚,李信晚生後輩還要請魏國公時時提點才是。”
兩人下了馬來並肩而行,來到早就準備多時的桌案前,上面擺放了古制的酒器銅爵,銅爵裡早有人斟滿了清冽的酒水,李信端起一爵先交給徐弘基,又自己端起一爵,朗聲道:“慶賀魏國公凱旋,幹此一爵!”
端起了酒杯以後,徐弘基臉上的愁容疲憊之色也徹底一掃而空,聲音洪亮的也應了一聲幹,兩個人將爵中酒水一飲而盡。由此,那種難以言傳的尷尬氣氛總算緩和了一些。
兩人放下酒杯後,徐弘基便低聲道:“實不相瞞鎮虜侯,徐某此時身染沉痾,難在郊外久留,還望一切從簡從速。也好於家中養養這不中用的身子。”
徐弘基的這句話在南京兵部尚書高宏圖聽來,完全是一種低姿態的暗示,我這次回來不是和你李信爭功的,也並非要與你爭權,而是專心養病,不問政事而已。其實,這也不難理解,魏國公離開南京時帶了兩萬人馬,回來時卻只有不足百人的隊伍,這等灰頭土臉如果再趾高氣昂,那他也不是歷任三朝的勳貴元老了。
李信卻不答反問:“李信接了魏國公的書信得知您身染沉痾後,已經下令讓平蕃艦隊與你一同回來,如何魏國公先行了一步?”
徐弘基卻擺手道:“鎮虜侯不管責怪部下,他們的確曾請徐某登船,但徐某不習慣這舟船,覺得還是白馬簡從更加痛快,搏了鎮虜侯的一番好意,勿怪,勿怪!”
兩個人這一番對答到讓高宏圖暗暗吃驚,難道鎮虜侯剛剛自言自語所言是真?難道他並不像讓魏國公難堪,是魏國公自己一意堅持輕車簡從返回南京?
一時之間他的腦子裡頭緒有些亂,又覺得此前自己對鎮虜侯的判斷或許出現了偏差,難道鎮虜侯並不打算徹底清算這為難魏國公?但他很快就否定了這種想法,魏國公的存在是鎮虜侯在南京城中最大的敵人,如果就此放過他,任他恢復元氣,豈非自斷後路?
胡思亂想的功夫,李信已經叫來了禮官,一番吩咐之後,凱旋之禮正是開始,同時也按照魏國公的所請一切從速,這也正合了百官們的心思,他們在聚寶門外已經站了快兩個時辰,早就疲憊不堪,恨不得馬上進行完這勞什子凱旋儀式,好回家舒舒服服的歇息。
一場盛大的凱旋儀式草草收場,李信和徐弘基並肩入城後,百官們也按照級別魚貫進城,各回各家。
但是在這場凱旋儀式進行的同時,也並非沒有雜音。《公報》今日又以大篇幅的版面報道了魏國公徐弘基之子徐文爵前幾日為非作歹與巡城之軍衝突的醜聞,同時還有接到的各種匿名來信,其境詳述了不少徐文爵腌臢齷齪之事,《公報》選了一些駭人聽聞的原文刊登,這讓南京城中的好事之人看的津津有味。人們最愛看這種隱秘之事,這會使人有一種窺探其人**的快感。
本來鎮虜侯為魏國公舉行凱旋儀式,很多人都以為是鎮虜侯忌憚魏國公回城,如此做是有意巴結的動作,但從《公報》的態度裡卻看不到任何巴結之意,好事之人更猜不透這位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鎮虜侯心中真正之所想。
關於為魏國公舉行凱旋儀式這件事,李信一系並非所有人都深表贊同,比如朱運才便是不以為然者,只是他沒有在李信面前表露過而已。在私下裡與陳文柄共事時,曾忍不住抱怨過幾句。
“鎮虜侯這麼做,就不怕給城中官民們造成一種刻意巴結的錯覺嗎?這實在是一招臭棋!”
其實陳文柄在心裡也覺得,完全沒有必要如此對待魏國公,現在趁著魏國公威信掃地,直接痛打落水狗才是正理,這政爭的關口哪有為敵人臉上貼金的道理?但想歸想,鎮虜侯的決定從來都出人意料,亦曾取得了出人意表的不錯結果,也許鎮虜侯另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