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這個當口,高時明風風火火的趕了回來,也顧不得人多,當眾便要拉著李信往僻靜處口稱有極緊要的事稟報,一刻都耽擱不得。李信被高時明突如其來的動作搞的莫名其妙,這才分開不過片刻功夫,此人如何成了眼前這般德行,如喪考妣一般。
“高公且慢,這是作甚?有何事,急成這樣?”
看到李信大有不以為然的架勢,高時明又不能當著眾人明說此事,只好含混而又鄭重道:“大事,要命的大事,一刻都耽擱不得!”他生怕李信的手下突然蹦出來,提前將密旨之事揭露,到那時自己豈非被動了?
李信雖然知道這高時明私心頗重,但畢竟有著太原時共事的情份,因此也不好過分搏了此人的臉面,於是便對諸位艦隊軍官道:“今日暫且到這裡,艦隊成立至今的成績,有目共睹,望諸君繼續努力!”
好不容易到了僻靜之處,就剩下高李二人,高時明這才擦了擦滿頭的冷汗,然後又顫顫巍巍的從懷中掏出了那封密旨,小心而又鄭重的捧在了李信的面前。
“鎮虜侯且看,此物在咱家身上一日,便折磨的咱家寢食難安,心有愧疚!”
這時,李信也意識到高時明所捧之物的分量,隱隱猜到了這是什麼東西。可他並不伸手去接,反而問了一句:“此並非李信之物,李信只怕不宜接觸,高公既寢食不安,何不決斷處置了?”
高時明哪想得到關鍵時刻李信竟然不搭自己這一茬,心道無論如何都要將這東西讓他看到,然後再當著他的面親手毀掉,如此才能使後患盡除。
想到此處,高時明也顧不得其他,強行將已經攤開的密旨塞入到李信的手中,擺出的架勢卻是,我都不在乎,你還在乎個甚?
其實,李信並非不想看,而是顧忌高時明畢竟是宮內之人,而他手中顯然是一封密旨之類的上諭,萬一這是一種試探,貿然接手豈非要更加見疑於朝廷?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扔掉朝廷這杆大旗的,只有如此才能將江南各省的官員緊密的團結在自己身邊。
但高時明顯然是認真的,不但將那物什強塞入自己手中,還大致講了其中內容。只是這內容卻讓李信既心寒又覺在意料之中。朱由檢對他李信的疑忌表現早在年初就已經頻頻顯露,如此有一封交給魏國公的密旨也就不奇怪了。
同時,李信也不由得暗暗慶幸,幸虧魏國公此刻自身難保,如果他稍微保守一點,一直坐鎮南京,此刻被動的就該是自己了。而彼時的高時明也斷不會如現在這般與自己坦誠相對。
李信只淡然看著高時明,他要看看這位司禮監大太監要如何處置這道密旨。還有一點讓李信微覺奇怪的就是高時明態度的驟然轉變,也許事情的轉變就在閱兵結束後這片刻的時間內,或許有什麼壓力和變故逼得這位秉筆太監不得不如實相對。
直到李信看了手中的那道密旨,高時明才以極其決然的語氣道:“這些日子以來,咱家的矛盾不足為外人道,但終是鎮虜侯乃國之亮弼,萬歲爺自毀長城,咱家雖為奴婢卻也不能置之不理。”
說罷,高時明又從李信手中拿回了密旨,幾下就將之撕了個粉碎,然後滿身釋然道:“或許如此才是最好的結果!”
李信被高時明的舉動驚呆了,他竟然當著自己的面撕碎了朱由檢的密旨,這對於一個宦官而言,要下多大的決心才能做到。但同時,李信也明白了,高時明是在向自己表明心跡呢。
李信一偏頭,忽然發現牛金松在遠處正緊張的望著這裡,心中頓時瞭然,看來此番變故絕對與他脫不開干係。
第七百九十六章 準備南下
李信安撫高時明:“公高義,李信感佩之至!”
一切盡在不言之中,高時明肯在李信當面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行為,已經足夠證明了他的誠意,這對李信來說是個意外的收穫。對於密旨一事,他並不願意多問,而是幾句之後轉而將話題扯向了浙江。
“浙江之行,高公還要小心謹慎,不知打算哪一日動身?”
高時明擦了擦額頭冷汗,心道今日在鬼門關前晃了一遭,還真有兩世為人之感。至於李信讓他去浙江處置熊明遇遇襲失蹤一案,他知道自己萬無推脫理由,自然拍著胸脯保證。
“隨時都可以動身,只等鎮虜侯一聲令下。”
浙江布政使趙秉謙其人高時明見過,那還是崇禎九年的事,此人陛見聖駕,在皇帝面前溫順的就像一隻小綿羊,豈知竟也有獠牙畢露的一日。高時明心中雖然感慨,卻仍舊以為鎮虜侯大可不必這麼麻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