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追查也追不到老爺頭上,您就放心吧。依老僕的意思,乾脆……”他以手為刀做了個劈砍的動作,“如此便一了百了,卻因何要留著他們?”老僕跟隨阮大鋮數十年,自然瞭解主人的心思,所謂不要牽扯到沈兄頭上云云不過是遮掩,他真正擔心的當是不要牽扯到自家頭上才是。
阮大鋮不置可否,只沉吟著,半晌之後才又以極為鄭重的口氣低聲道:“儘管京師的處置已經成了定局,咱們也不能甘於坐等,左良玉的兒子今在何處?”
誰知,聽到阮大鋮提及左夢庚其人,一向俯首貼耳的老僕竟然面色大變,然後又顫聲的說起了另一番言語。
“老爺啊,左家父子勾結沈王意圖不軌,雖然目下行跡不顯,卻是包藏禍心。若與之過於親近,只怕,只怕萬一,老奴是說萬一他們的事敗了,沒準就會牽連到南京來。所以,老奴以為,老爺不宜去見此人,也不要幫他籌集糧食。只坐山觀虎鬥豈不更好?”
只聽阮大鋮又換上了一副冷笑面孔,“你以為我不知沈王與左良玉搞的驅虎吞狼那一套嗎?楊嗣昌河南大敗,乃至熊文燦慘死,只怕都少不了他們推波助瀾的影子。這等禍心於內之人,我當然不會幫他分毫,不過將這禍水東引又何樂而不為呢?”
老僕一時間有些難以理解,也僅僅是過了片刻功夫又驚道:“老爺的意思是,將左夢庚和那姓李的丘八攪合到一起去?”
屋子裡的空氣似乎也在驟然間凝固了,老僕實在為家主的奇思妙想所感佩。阮大鋮轉的聲音轉而又有幾分升高,“只是如何引法卻須好好籌謀一番。”
“老爺可是要在糧食上做文章?”老僕雙眼放光。
“當然如此,只要這一項也坐實了,就算姓李的丘八有翻天覆地的本事,也休想再翻過身來!”
第六百五十八章 按部就班
老僕歪著腦袋想了半晌也沒發覺左夢庚與李信如何能有交集之處。
“左夢庚與李信素未謀面,據說李信在山西時與其父左良玉還多有齟齬,老爺想將這兩個人強擰在一起,還真要費一些功夫呢!”
他如此說實際上是在委婉的告訴阮大鋮,將左夢庚與李信纏在一起難度大的幾無可能。孰料阮大鋮卻胸有成竹的一笑,“豈無可能?左夢庚來南京不就是專為買米嗎?李信手中攥著上百萬石的米,你說說,要把他們弄到一起去又有何難?”
此時老僕已經從初時的激動中恢復了過來,沈王與左夢庚糾合在一起欲行不軌,這種事無論如何都不適合由家主來揭發。萬一那沈王哪一天果真得了勢,又豈能輕易饒過了家主?不過阮大鋮並未給他出言提醒的機會。
“茲事體大,這件事您親自去操辦,只要……”阮大鋮作勢讓他靠近,聲音便逐漸的低了下來。老僕一邊聽著,又頻頻點頭,繼而又面露欣喜之色,最後竟是由衷的歎服了一句:“老爺神機妙算,諸葛孔明在世也不過如此了!”
聽了老僕的奉承,阮大鋮滿意而又不客氣的嘿嘿得意笑了幾聲。
左夢庚來到應天府已經整整三日,此番前來他肩負沈王與父親的重託,一刻都不敢放鬆緊繃的神經。可等他遍詢了米價之後,卻又深深的絕望了起來。此時南京附近的米價已經由離陝前計劃的二兩八錢一石,漲到了幾乎四兩銀子一石,漲幅幾乎達到三成。漲價且還不算,若買個三五萬石或許還能在短時間內籌措出來,可他所需糧秣至少也要五十萬石以上,如此大規模的需求量,南京各大米商湊到一起只怕也不甚容易。
對此,他大為不解,南直隸尤其蘇松二府產糧冠絕天下,甚至天下稅賦常有蘇松二府半天下之說,怎麼連區區五十萬石的糧食都湊不齊呢?最終有人給左夢庚透了底細,原是龍潭的米風波鬧的,各家米商為了賺錢,大都有虛開米劵的行為,這就使得米劵的面值稻米遠遠超過各家實有的稻米,如果有人將這種米劵悉數兌換,最終就會使得商家無法拿出足夠數量的米來兌現。
只是那時米市節節看漲,誰都無暇多想,總覺得賺了銀子以後就算沒有足夠的稻米無法兌現,大不了以銀子抵物便是。可是接下來,又是意想不到的災難,米價大漲大跌,很多人在米市上大虧特虧。這就使得商家們以銀子折現稻米以應對兌換的想法落後了。尤其是城中鉅富阮大鋮被擠兌的甚至拖累垮了一家家資頗厚的票號以後,那些曾虛開以欠據為基礎的米劵的商家們陷入了恐慌之中,手中囤積著大批的稻米,竟不敢向外發賣。
如此一來,左夢庚坐看各大米商們手中稻米無數,卻無計可施。這使他深感有負沈王和父親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