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李信第一心腹的陳文柄聲淚俱下的勸說著。
李信反而卻微笑著安慰陳文柄,“陳府尊何須杞人憂天,兔死狗烹的事,絕不可能發生在李某人身上。”
陳文柄聞言後目光中流露出一絲驚喜一絲興奮,趕緊抬袖子在臉上胡亂抹了兩把。“鎮虜侯可是下決心留在南京,不北上還京了?”
李信反問道:“陳府尊給李信一個抗旨的理由?”
面對如此反問,陳文柄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愣了半晌說不出半個字來。
與陳文柄一同入見的還有米琰,米琰奉調將前往漢城任指揮使,在出發之前自然要返回南京述職,正好就趕上了天子中使傳旨的當口。
米琰向來多謀敢斷,見陳文柄還是那副唯唯諾諾的窩囊樣子,便不屑的冷笑了兩聲。
“陳府尊如何出得起主意,卻抗不下罪名?”
繼而,他又轉向李信,“鎮虜侯何妨學一學那高時明,在府中躺上個一年半載,北京城的天子還能有何華說?”
李信不置可否,卻將守按在桌案的一封書信上,然後又將這封書信緩緩的推到了米琰面前。
“元長先看了再說話!”
米琰拿起桌上的書信,將信紙攤開,看了幾眼後便不由得眉頭緊皺,眼睛裡怒火洶湧。
“好一個田復珍,鎮虜侯竟也做了東郭先生,喂出一條餓狼來!”
信中所言,山西十萬新軍,已經開赴河南,然後又轉進江西湖廣北部,擺出了一副咄咄逼人的態勢。彷彿只要李信稍有異動,他們便會揮師過江,然後順流而下直搗南京。
“山西新軍如何能與我江南新軍相比?”
米琰所指的新軍是已經換裝了線膛遂發槍,使用新編制的新軍,而山西新軍,如所料不錯當還是裝備滑膛燧發槍以及使用長槍火槍混編為主的戰術方陣。
山西在這幾年間究竟練出了多少新軍,一直多有傳言,最初的訊息是說田復珍在太原府招募山民訓練了五萬新軍,後來又有人帶回訊息,說是田復珍在皇帝的支援下厲兵秣馬,一共訓練了二十萬新軍。
二十萬這個數字,讓聞者五部驚駭。須知大明雖然號稱擁兵百萬,但真正有戰鬥力的只有那不到二十萬的遼東邊軍,以及規模一直維持在十萬人以內的三衛軍。
田復珍數年之間竟不聲不響的訓練出了二十萬新軍來,哪能讓人小覷得了?再說,田復珍當初作為李信的頭號心腹,對他那一套知之甚深,練出來的新軍自然與數年前的三衛軍當也是不堪伯仲。
如此一來,朝廷便有了兵力上的優勢。再者,李自成又被楊嗣昌從河南打到了陝西,只要楊嗣昌堵住潼關,任憑李自成在陝西那片已經窮的直掉渣的土地上如何折騰,還能反出幾滴水花來?
再說陝甘一帶還有沈王和左良玉的軍隊,他們又豈會坐視李自成於他們爭搶地盤?因此,楊嗣昌穩定住中原局面之後,大明天子朱由檢便急不可耐的將矛頭直指江南。
江南乃財賦重地,系大明命脈所在,又豈能容忍擁兵自重的軍閥手中留的久留?
米琰雖然喊打,喊殺,但終究還是心虛了。
近一年前,黃勝舉家遷徙南京,給了米琰很深的觸動,須知黃家在大同府根深蒂固,既然做了舉家遷徙的決定,那就已經是捨棄根基破釜沉舟了。
同時,米琰也由此嗅出了一絲絲不同尋常的味道,直至現在,他自然知道黃勝心中所想的是什麼,這一點與他心底裡一直隱隱發酵著的東西也不謀而合。
不過,黃勝帶來的關於田復珍的訊息,則更讓米琰咋舌。
黃勝所言,外界傳聞的,山西練就新軍五萬亦或是十萬的訊息都不屬實。真實情況是,朱由檢親自由內帑中撥付餉銀,並招募十萬昌平子弟送往山西,交由田復珍一併訓練,所得之數最終是三十萬。
三十萬這個數字太過匪夷所思,人們想懷疑,奈何這個訊息是出自黃勝之口,而黃勝又絕非那種恣意妄言之人。
如果鎮虜侯果真抗命不歸,大明天子朱由檢一旦發怒起來,命山西新軍渡江南下,三衛軍誠然不怕戰爭,但難免也會拼個兩敗俱傷吧!
想到如此種種,連一貫殺伐決斷的米琰都猶豫了,彷徨了,不知該如何建議了!
只有李信,仍舊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只笑著避開了話題。
“馬上就要赴任漢城了,元長的心思和精力,要多放在那邊。南京有這麼多的將領幕僚,難不成還能壞了事?”
米琰眯起了眼睛,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