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一腔熱忱立即被張應遴這一盆冷水澆滅了,他想來想去只能得出了一個結論。
“頂多就是出工不出力,甚至還要拖拖後退,與賊寇暗通款曲!”
說到這裡,他頓時就是一驚,“糟了,那還不如不出兵,否則豈非成了閣部的……”
“子安兄說的是,這正是我所擔心的。”
張應遴也很是鬱悶,他來到南京已經有半個月的時間,李信除了兩封回帖以外,便一次都沒見過他,此人的意圖不是已經昭然若揭了嗎。
“走!回德州!”
德州是盧象升總督行轅的所在地,張應遴說要回德州,陳開元頓時驚道:“怎麼,難道不去見一見李信了?”
張應遴手指狠磕著桌案,聲音中略顯焦慮的道:“既然他已經決定出兵了,咱們見與不見又有什麼區別呢?”
“老爺,鎮虜侯派人送了請帖!”
來傳話的是陳開元帶來的僕人,陳開元聞言之後滿臉的陰鬱之色。
“這是什麼意思,你我兄弟都要走了,他這般假惺惺,還來作甚?”
張應遴卻道:“不妨去見見他,否則你我豈非白來了一趟南京?”
不過在李信之前,張應遴還是向城中的故舊打探了關於三衛軍出兵的訊息,不過卻沒有任何有價值的資訊。而且這些城中官員們所知道的內情甚至還沒有《公報》上所刊載的多。
這個發現讓他憂慮不已,看來李信在南京已經一手遮天了,若非是故舊們有意不肯相告,那就是他們的確不知,李信在江南做任何事都無須聽憑南京地方的節制。
而這兩種可能,哪一種都不是張應遴希望看到的。
看著意興闌珊的張應遴,陳開元勸道:“小人而已,何曾有過好下場?你我兄弟就赴一趟鴻門宴,又能如何?”
陳開元說的豪氣,張應遴也不由得露出笑意,是啊,既然事已至此,還糾結個甚來,總歸是兵來將擋,水來土屯。盧閣部不是也早就看淡此事,自己怎麼還如此轉牛角尖呢?
李信在三衛軍中為張應遴和陳開元二人舉行了一場規模空前的宴會,赴會者皆是城中重臣,這其中鄭三俊與姜曰廣自不必說。其後各部院監司的長官們齊齊在座。
這個光景倒讓張應遴和陳開元大為意外。原本以為是場耀武揚威,暗藏殺機的鴻門宴,卻沒想到居然真的拉開了排場,結結實實的辦了一場大宴。
不過,這也避免了與李信私下見面的的尷尬,畢竟此前雙方明爭暗鬥,張應遴自認為君子,不願表裡不一,虛與委蛇。
宴會上,李信舉杯致辭。
“今日江南安穩之形勢,得來不易,都是諸位之功,在此,我敬諸位一碗!”
話說的很糙,很粗,坐在客位的陳開元咕噥了一句:“不愧是馬賊出身的丘八,連祝酒詞都說的如此上不得檯面。”不過他還是端起了酒碗,象徵性的抿了一口。不過,他觀察了一圈卻發現,在座的所有官員們居然都是欣喜的端起碗來,痛痛快快的喝了個底朝天。
而張應遴則秉持著君子身行一心的原則,則根本不對李信假以辭色,更是連擺在面前的酒碗都沒碰一下。不過,這個世上總有人喜好挑撥離間。一位給事中藉著酒勁,便調侃道:“張侍郎這是京官嫌棄咱們地方官不夠資格與你一同飲酒嗎?還是連鎮虜侯的面子都不買啊?”
張應遴鐵青著臉,一句話也不說,倒是坐在他身邊的陳開元趕緊起來替他解釋。
“並非寶摩兄不喝酒,而是寶摩兄最近有疾,忌酒而已,還請諸位海涵,海涵!”
而張應遴卻硬邦邦的開口了:“子安兄,你且坐下,老夫此來只有一句話想問一問鎮虜侯,你聲言出兵擊賊,究竟是否真心啊?”
這句話讓在場的諸位頓時鴉雀無聲了,畢竟這種問題誰都不好直接回答,萬一說錯了哪句話,不就是開罪了鎮虜侯嗎?
李信看到情形竟然被個醉鬼給攪合了,這可絕對不是他的本意。於是,他站起身,來到張應遴面前。
“這裡,李信正告諸位,此番出兵一定竭盡全力,助閣部擊賊,有違此誓,便如此碗!”
說著他將手中的酒碗扔在地上,酒碗瞬間便碎成了千片萬片。
這一聲碗碎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難道李信這是要與張應遴與陳開元翻臉嗎?
陳開元已經嚇得渾身發抖,心道你這頑固,這回可被你害慘了。
豈知張應遴卻哈哈大笑,起身端起了酒碗,“老夫聽得鎮虜侯此言,便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