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的。
只剩下了木筆、音綺和紫貝。她們不再喜歡阮小輯,就這樣疏遠了她。
木筆是最衝動的,她全盤否定了阮小輯。她是女孩子裡的特例,她無法接受媽媽的理論,她討厭阮小輯,她將它表現得義無反顧。她不喜歡阮小輯吃麵包的樣子,不喜歡她走路的樣子,不喜歡她說話的樣子,不喜歡她挽著別人的樣子。
音綺和紫貝選擇沉默,她們的沉默反倒顯得木筆無知。
三個女孩子,還是手挽著手,享受著盪漾在她們中的幸福。木筆曾經繡過三個字,她把它送給了自己、紫貝和音綺,唯獨沒有阮小輯。她輕輕地說,因為沒有線了。現在她回想起來,也許就是那一次,之後,她們都疏遠了小輯。
被拋棄的友情,怎麼那麼不值一提。
這是場戰局,每個士卒都要和被打敗的俘虜劃清界限,然後繼續她們之間的友誼。那樣錯亂的轉變,那麼脆弱的感情,可以維繫到永遠嗎?
》》》
在天使之翼歌唱的《Ave Maria》中,木筆望著窗外飄揚的她的湛藍色短衫,喜歡上了即將來臨的盛夏。歲月之樹讓她明白,原來每個人的心裡都住著一個妖精,它時而淘氣,就讓你熱血衝過了頭,直到失去才發現錯過。
在巴赫《船歌》緩緩淌入心野的音符中,音綺端起八音盒,可愛又可惜地笑了一下,她永遠是最後一個發言的人,她永遠是最保守最不願意表達感情的人。
再見幸運草(2)
在舒伯特《小夜曲》的寂靜旋律中,紫貝不再想著往事,她是現實的孩子,她不會像木筆那樣堅信各種荒誕的傳說,她只相信,她不可能再和阮小輯重歸於好,這是不變的事實。
在肖邦悲傷又細膩的《離別曲》裡,阮小輯做了最可憐的角色。
不管逝去的是誰,剩餘的女孩子總是能很快恢復親密的舉動。
她們微微笑著,不說什麼話,可是彼此覺得,為了這個,她們已等待了很久很久。這是屬於她們三個人的世界,不容許任何人闖入。
》》》
喜歡巴赫的《卡農》,木筆深深陷入了沉醉中。
紫貝和音綺選擇沉默。
一個聲部的曲調自始至終追逐著另一聲部;直到最後……最後的一個小結;最後的一個和絃,它們會融合在一起,永不分離。纏綿至極的音樂,就像兩個人生死追隨。
木筆拉著她們的手:剛才,好像聽到了很好聽的音樂。如此沁人心脾,彷彿眼前出現一對跳舞的戀人,他們在舞池裡旋轉、歡笑,眼中只有彼此的存在。他們跳了一曲又一曲,彷彿要跳到地老天荒,跳到永恆中去,而他們之間的愛情也隨著他們的舞步無限延續。
她興奮地談論,忽然落下淚來。她比誰都細膩敏感,她聽見了天使的吐息,月之破片,彷彿眼前就是深遠的夜空,群星閃耀,她迷失了自己,她似乎看得到坐在鋼琴前,穿著燕尾服白襯衫彈奏卡農的那個人,原本的旋律被傾注了他淡淡的憂傷,這一絲小小的變化,木筆流淚了。
音綺終於說,我沒有如此的境地。
紫貝拭去木筆臉上的淚,傻孩子,一首樂曲而已。
》》》
幸福的距離一直很近很近,它沒有離去,一直在她們身邊縈繞。空氣中飄著淡淡的氣味,拂面而過有陣陣青草的味道,也有一股棕色的泥味,還有天空湛藍的味道。
音綺、紫貝,你們還記得幸運草的傳說嗎?
木筆突然轉身,在月昏黃的色彩中,這三個身影被拉得好長好長。
真是,我又傻乎乎了。
木筆轉了回去。
這是一段,純淨到幾乎透明的年月。太多太多的日子就像五月細碎的驕陽,連時光都變得遙遠和海誓山盟。也許是因為紫貝的現實,或許是因為木筆和音綺的自私,她們又捨棄了曾經的好朋友。
疏遠了紫貝。
因為什麼呢,決裂。
音綺終於也學會討厭一個人了,她和木筆偷偷說著紫貝的壞話,也許不是壞話。她們只說,她很現實。
只剩下了音綺和木筆。她們都覺得這樣的關係,只有兩個人的歡喜,再好不過了。現在,紫貝成了最可憐的角色。她不像阮小輯那麼輕易放棄,她拉著木筆,想要挽回這段不值一提的友誼。可惜,木筆已經無法回頭,她不喜歡去撿回已經扔掉的東西。
過了一段時間,紫貝終於明白,這是不可能實現的事實。她默默地走開,遠離了木筆跟音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