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更相信落在紙上的文。”
幾年的秘書經驗告訴我,無論是誰,你都必須防著,紙上落證是保護自己的唯一方法。如今,伴君如伴虎,萬一哪一天,他想殺我,那麼契約書可以幫我從他無情的聖旨之下躲過一劫。
“傻女人——”他長長地舒了口氣,緊緊地摟著我。
“宇文,你放開我吧。明天,契約落筆後,你就是我老闆,而我就是你秘書。我們不該越過這層關係。”
我看著他,第一次我眼眸中的冷要越過他,而他放在我臂上的手微微地顫了一下。
“後天吧。”
撫動著我的髮絲,撥弄著沾溼的髮梢,他帶著求意的問著我。
“後天?宇文……”
“留一天給朕。就一天,朕以大周天子的身份向你保證,一天之後,契約落筆,朕絕對不會再有任何要求。那時朕就是君,你只是臣,如果你哪天失職,朕也絕對不會憐惜半分。”
留一天給他?我們不曾相戀,而此刻,我卻深深地感到了戀人分手時的那陣痛,一種莫名的痛。好痛,好痛。
青絲間的指,再次落在了我臉頰上那道傷痕的邊緣。
“呵——醜女人——”他微搖著頭。
“你幹嘛老是要說我?!”我抗議著,而口氣已不似當初見到他時那般強烈。
“喜歡。”他淺笑了一下,帶著勉強,帶著邪魅。
收了冰涼的指背,他抱著我站起身。
“過會朕讓人燉些湯給你。尉遲德會幫你上藥。朕今晚要去芊洛那裡。”
穿過屏風,他將我放在了床榻上。
“宇文,我的鞋,我的鞋是你脫的麼?”他彎身放下我的那刻,我終於問了一直想問的問題。
“穿著睡覺很舒服麼?”他回問著我。
“我知道了。”
雖然他沒有回答我,但是答案已經很清楚,那一天,我看到的就是他,大周天子——宇文邕的身影。只是得到答案那又如何,註定我們不會有任何交集。後天過後,一切都會不再重要。
他是君,而我只是他的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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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多留一天,給兩個人,那麼宇文邕準備在這一天做些什麼事情呢。
翌日相約,靜鴻閣
清晨的弱日還未轉強,窗格的倒影也未拉長,我已經洗漱完畢,身上的藥,尉遲德也已幫我換過,早膳草草地送咽而下,滿足了一下自己胃的需求,呆呆地坐在桌几前,我仿似在等一個人,只是不願承認,“吱——”門被推了開來。
“宇……”回首而望,我唇中的名字便隱吞了下去。
“文姑娘,皇上請您去靜鴻閣。轎已在外候著。”
靜鴻閣?那是什麼地方?既然是他讓我去,那我有什麼理由拒絕,因為昨夜我已答應他,要留一天給他。而且,我等的不就是他麼?
上了轎,幾個轉彎後,就聽著嘎吱一聲,轎子便落定下來。
垂簾掀起,淡淡的檀香味傳送而來,一襲白色束身長袍,金絲蛟龍衣襟而繡的他站在轎前。如果告訴我這是一個夢,我相信,絕俊的他就好似童話中的白馬王子,只是身上更添了王者之氣。
“下來吧,傻女人。”
“有這麼大清早就說別人的麼。”
又是“傻女人”,給他留一天,居然一早就換來一個“傻女人”。
“朕都已經下朝,你也可以下轎了吧。”
伸手而來,我遲疑地看了看他的衣袖,抬眼而望,他展著一個淡淡的笑,示意我可以搭在他的手上。
我撇了撇唇,沒好氣地放了上去。
咦,這個靜鴻閣,不就是我昨日看到獨孤翎身影的那個地方麼?原來這裡就是目的地。
“都退下。”
“是,皇上。”整齊劃一的聲音,就如同受過訓練一般共回著他的君令。
推開靜鴻閣的門,一陣淡淡的幽香鑽入我的鼻,深深地吸入一口,沁潤脾肺。靜鴻閣?一個挺大方的名字,可是待到我進入的那刻,一切卻是如此不同,樑上,窗邊,到處垂著紫色的紗幔。
不遠處,高起的地臺上落著一個矮几,上面放著一具古琴,深紅木色,簡約無華。
“喜歡這裡麼?”
身側是他的聲音。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