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有幾分尷尬。
見他如此,那人溫和寬容的天性便覺得有些不忍。便一笑,緩和一下氣氛:“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名字正要出口,猛然打住,頓了頓,才勉強說道:“我叫阿彘。”
“阿彘?”那人失笑,民間固有為了好養活把孩子取個阿貓阿狗的名字,但是,取名彘(意即豬)的還是少。更何況,這錦衣少年雖滿面汙漬衣冠不整,卻絕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兒。這名字,不說也知道有假。
“不是真名吧?”帶有幾分譏誚的笑意又爬上了那人的眼睛。
“是……是真名。”錦衣少年又窘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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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那人笑起來,笑容有如春風拂面,眼睛燦若朗星。但看得出他根本不信。
“你又叫什麼名字?”錦衣少年有點惱羞成怒,不服氣地問。
“我,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衛青!”那人傲然道。
登基
黑沉沉的未央宮,在正月的嚴寒中似乎也喪失了活力。這座佔地面積約五平方公里,宮牆綿延數千米的巨大宮殿群,是長安城最主要的宮殿群之一。高大巍峨,雕樑畫棟,金碧輝煌,是皇帝舉行大典的地方。
但現在,上上下下卻都瀰漫著一種慌亂,連進出的朝臣們在莊嚴肅穆中都多了幾分驚惶和緊張之意。因為皇帝——大漢王朝第四代君主劉啟,病危了,御醫說,恐怕就是今天。
未央宮中皇帝的寢宮內有很多人,卻沒有半點聲音。只聽見外面簷下的銅魚在冷風中撞擊出清脆的“叮”“叮”聲。
宮內, 雖然是白天,但御榻兩側青銅朱雀燈仍然燃著九點燈火。燈火上偶然結出一個燈花,“啪”地一聲爆慄。聲音就像是在每個跪著的人心上掠過。
跪得離御榻最近的,金冠紫袍面容肅然的,赫然是那個錦衣少年。只是,他這時已經是衣冠嚴整,越發顯得面如冠玉,儒雅尊貴。
是的,他就是那個自稱阿彘的少年,時年十六歲的皇太子劉徹,後來的漢武帝。
父皇劉啟的身體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好了。按照母后的意思,自從父皇身體不好以後,作為太子的他就不應該離開宮城。但是,皇太后竇氏卻道:“皇帝病重,太子應當為皇上分憂。”
於是,他不得不離開長安“代天巡道”。才到半路,就傳來了父皇病危的訊息。憂急之中,他拋下儀仗,帶領幾個親近侍衛,日夜兼程,就是想在父皇去世之前回到長安。
但是,更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回程中竟然遭遇不明身份的刺客襲擊。隨行侍衛死傷過半,剩下的幾個也和他失散了。如果不是那個高挑的少年,那個自稱叫衛青的人,那麼,他恐怕不僅是不能回長安。而是早早的在地府等著他的父皇了。
劉徹的心中,又苦又痛又恨。昨天的緊張和恐懼的一幕還在腦海中翻滾不已。但是,看著榻上的父皇。他的憤怒被傷心和憂慮代替。
他是真愛著自己的父皇的,作為唯一一個留在皇帝身邊長大的皇子。他享受了父皇所有的愛和呵護,當然也有嚴格的教育。
但是,這沒有損害父皇在他心目中巍然高大的形象,而現在,象山一樣高大的父皇,象天一樣威嚴的父皇卻……
接下來等待自己的是什麼呢?父皇還沒有去,但他頭上那一方廕庇的天空卻似乎發生了改變!
自己七歲立儲,本以為不會有什麼問題。但是,昨天那一幕……
悄悄地不為人知地動了動痠麻的雙膝,他眼角的餘光還是冷冷地掃著殿側的那一堆人。那裡,是他的八個哥哥。
不知那些凌厲的黑衣殺手是那一個哥哥的傑作?劉徹暗自思索。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如果自己回不來,最高興的必然是他們。
那麼,在這次事件中,命自己出行的太后和這幾個哥哥之間,有沒有什麼必然的聯絡呢?如果,太后在這其中插一手的話……
劉徹心中一陣寒意湧來。他的眼光瞟向身邊的其餘的人。
在他的旁邊,和他平行而跪坐的,還有四個女人:
頭髮花白,但跪坐之資仍然肩背挺直不怒而威的,正是自己的親祖母竇太后。一個連父皇劉啟都十分忌憚的女人。
然後略微退後一點的,是端莊溫婉的母親王皇后。
在王皇后的後面,四十來歲,雖然在這沉重的時候仍然珠光寶氣,脂香粉濃的,是劉徹的姑母,他妻子的母親館陶長公主。長公主旁邊,那個美麗而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