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鍋上的螞蟻。
“你們既是循溫泉而來,想必也料到本王寒毒復發,想要什麼何不趁早動手?”
慕容軒的調侃反倒讓刺客們有些猶豫,相互交換著眼神,誰也沒敢輕易上前。
“怎麼?五位高手居然還怕一個內力盡失的人,大哥平日都是怎麼調教的?”
慕容軒的嗤笑讓沉璧有些糊塗,都死到臨頭了還不忘佔嘴上便宜,這等激將有何好處,莫非是在唱空城?
轉念間,只見五個黑衣人天女散花般縱身飛躍,各路兇器分從不同方向聚攏,直指慕容軒。說時遲那時快,慕容軒揚起右腕,左手迅如閃電的搭上腕間綁帶,幾道銀光呈半弧形散開。喂有劇毒的袖箭自半空密整合陣,絕境處不留半分圜轉餘地,只聽“撲通”之聲不絕於耳,當即有三人跌進熱湯,餘下兩人險險避開,尚未站穩,慕容軒劈手接過自半空墜落的長劍,猛地擲出,當胸穿過其中一人。
連串動作只在電光火石間,被劍刺穿的屍身撲倒在目瞪口呆的沉璧腳邊,血濺羅裙,她勉強抑制住幾欲脫口的驚呼,見那僥倖剩存的刺客目露兇光,瘋狂揮刀衝向慕容軒。
誰料機關算盡仍是百密一疏,慕容軒此刻已全無對抗之力,唯有聽天由命的閉上眼,指端扣緊最後一支袖箭,只待與刺客同歸於盡。
千鈞一髮之際——
“救命啊!”
沉璧聽見自己的尖叫響徹山谷,接著“啪”的悶響,她扔出的土坷垃正中那人後腦勺。
那人跳轉身,騰騰殺氣讓沉璧徒生悔意,沒來得及跑,明晃晃的大刀已逼近眼前。
慕容軒氣急敗壞的怒吼:“住手!”
沒用,也晚了。
沉璧不知哪來的膽略,斜身躲過來勢洶洶的第一刀,一腳踹向刺客下盤,趁他騰挪寸許,自己連滾帶爬的摸上屍體,用力拔出長劍。腦後疾風夾雜著謾罵呼嘯而至,沉璧本能回手去擋——
“噗!”
腥熱的液體噴了沉璧滿身滿臉,那人充血的眼瞪成銅鈴狀,似乎難以置信。大刀“哐啷”落地,沉璧呆呆看著長劍頂端戳著的屍身,良久,如夢初醒般甩開劍柄,跌跌撞撞退開幾步,奪眶而出的淚衝開血跡,她用手胡亂抹著,血水糊住眼睛,詭異的鮮紅。
從未有過的恐懼包圍了沉璧,她殺了人,她親手將劍插進活人心臟,生物老師曾說過,大動脈切口的血就像小噴泉,原來是真的……不行,要去洗洗,洗乾淨就什麼都沒有了……
沉璧神智混亂的衝向溫泉,半途被人拉住,旋即撞進一個懷抱。
“水燙……佳佳,是我,別害怕,我在這裡。”
沉璧攥緊衣襟,止不住的顫抖,像極了被拋上岸的魚兒,嘴唇開合著,卻吸不到半點空氣。
慕容軒撫著沉璧的背,一下又一下,難得的溫柔耐心:“想哭就哭出來,沒事,都過去了。”
不多時,懷中傳出小聲嗚咽。
慕容軒鬆了口氣,沒來由的,眼眶有些潮熱:“你怎麼比兔子還笨,虧我浪費時間把你藏那麼好,你卻急著跑來偷看我。”
沉璧咧咧嘴,想笑沒笑出來,終於,放聲大哭。
生根發芽
慕容軒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哄女人,不帶任何□的擁在懷中輕言細語。而沉璧哭到一半卻突然想起他殺的人比自己還多,當下嫌惡的一把推開。
慕容軒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也沒工夫去琢磨,見她不哭了,便拖著傷腿去收拾屍體,想著那些人應該隨身帶著毒物,有用的就留下。
沉璧瞪著雙大而無神的眼睛,目光半點不離慕容軒,看著他從死人身上掏出些小瓶罐,然後點燃火把……直到林外的青煙漸漸淡去,她才停止了抓土擦手的機械動作,抱膝蜷坐著,只覺身體裡外都空蕩蕩的,沒了靈魂,除了隱隱的腹痛還在提醒自己不是在做夢……
她沮喪的捶捶肚子,是餓了麼?連餓的感覺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慕容軒將幾包瘴毒粉撒在桃林外緣,以防有人再闖入谷中。回頭見沉璧已烤熟了幾個木參果在等他,那丫頭只怕是受驚過度了,到現在還是懨懨的模樣,小臉蒼白,無精打采,看起來叫人心……疼?慕容軒晃晃腦袋,懷疑自己也跟著膽小退化了。他無非就是有點不舒服,剛才一番動作,多少影響到沒有痊癒的內傷,今晚大概又要不眠不休了。
“你若喜歡吃,晚飯我再多挖一些回來。”接過沉璧遞來的食物,慕容軒忍不住找了句話說。
沉璧盯著他的手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