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忘了過去,所以沒人敢對你提起我。”
“你瞞過全天下人都情有可原,卻為什麼不提前與我商量?擺明了就是不相信我!如果不是我一心尋死,你還不願現身是不是?”
懷中嬌妻委屈得紅了眼圈,為夫的心臟一陣陣抽緊,忙使出渾身解數解釋:“我並非早有打算,如何提前與你商量?直到你來天牢之前,我都在靜觀其變,原想等局勢稍顯明朗再設計脫身,可自從你出現的那一刻起,我知道我再也耽誤不起。那晚我正好毒發甚重,你走之後,我便用龜息心法封閉全身氣脈,騙過了驗屍醫官——與其說是騙,不如說我當時真的很接近一具屍體,我其實已經沒有足夠的意志力控制脈門,甚至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再度甦醒,萬一寒毒攻心,也只好落得風光大殮。我持續昏迷了數月,幸得生還。尋根究底,竟多虧了你留給我的那枚戒指,戒指中嵌著的,便是世間絕無僅有的炎炙石。”
“難怪前年冬天,你的寒毒也遲遲未來……”冥冥中,仿若巧合,又好似註定,沉璧出神的喃喃自語,“原來是它……”
“不錯,炎炙石的奇效名不虛傳,若不是它幫我撿回一條命,恐怕……”慕容軒愛憐地颳了刮她的鼻子,“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於是唯有以身相許……”
沉璧面色緋紅地瞪他:“不許打岔!你臨時起意詐死,難道就不怕因無人接應而弄假成真嗎?”
“怎會無人接應?不是還有黑蛋嗎?不過,”他將沉璧摟緊了些,“我醒來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給他娶了房媳婦,省得他老把‘河神送的婆娘’掛在嘴邊。”
沉璧忍俊不禁:“他說我什麼了?”
“他說……”慕容軒清了清嗓子,故弄玄虛,“你真的要聽嗎?”
沉璧仰起臉看他,好奇地點頭。
柔軟的唇印在她額頭,慕容軒的聲音低醇而動情:“璧兒,我先前並不知道,你把我看得比你自己的性命還重要。我的這一生,每一步都在計劃中,即便稍有偏差,也總能力挽狂瀾,唯一的意外,只有你。我在四哥府上療傷,以退為進,重整舊部,卻著實沒想到你竟會為了我……”情動之深無法成言,他頻頻俯首,細碎的吻落在她髮間,半是責怪半是委屈:“我便是治好了寒毒,也差點被你嚇死。說來也奇怪,你不是已經……”
“其實我並沒有服用那顆忘憂蠱,”沉璧依偎著他的胸膛,無限慶幸,“我含在嘴裡好一會,終究還是吐了出來。我捨不得,縱使後悔,後悔從前不懂你的心,後悔不曾好好對你,後悔與你在一起的時間太短,後悔沒能早些與你……”羞紅的臉頰宣告了漫溢心底的柔情,她低語呢喃,“可是,就連後悔也都是甜的,只要閉上眼,就覺得你還在身旁。”
“我哪敢走遠?”眼見嬌妻情緒好轉,慕容軒趁熱打鐵,“傻丫頭,我給你的那把劍實則另有乾坤,你日夜攜帶,怎麼就沒發現劍柄上的鎖釦?暗鎖中存有早備給你的信,為的就是提醒你,迫不得己之時,我可能會用上最後的金蟬脫殼。當時在天牢裡,我是不是也囑咐過,無論發生什麼事,只要不是我親口承認,勿要輕信人言?”
我從未想過走遠,哪怕只剩魂魄,也要與你相依。
他的計劃中,其實並沒有算漏她。亂世風雲,生死難測,鳳凰涅槃,浴火為劫,他既然已走到那一步,豈能輕易逃脫?之所以留下那些話,只是希望她在沒有他的日子裡,能好好活下去。即便他真的不在了,也要憑藉彼此牽掛的溫暖,直到遇見一個能替他照顧她的人。
歷經九死一生,他讓她看到的,始終是雲淡風輕。
沉璧愣了愣,模糊記起慕容軒確實是說過這樣一句話,但當時的她光顧著心疼,哪裡有空細細琢磨。後來乍聞噩耗,已然萬念俱灰,更加無法深思。至於那把劍……她訝然抬頭,正好撞見他笑得意味深長,多少還帶了些促狹,當即薄怒道:“你以為誰都像你這樣老奸巨猾麼,我哪想到那麼多?”
“我再是老奸巨猾不也有人愛麼?”
“誰愛你?”一記粉拳砸了過來:“我可沒說過!”
“我又沒說是你。”慕容軒笑著摸了摸沉璧微微隆起的小腹:“我的兒子將來自然會愛我。”
“女兒!”她偏要與他對著來。
“璧兒……”他忽然柔聲喚她,輕輕扳過她的身子,與她眉心相抵。
“嗯?”直望進那雙如海般深沉如月般溫柔的藍眸深處,她的心跳不覺加快。
他緩緩道:“性命攸關之時,我曾暗自許誓,倘若上天還能夠讓我活著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