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酒的好感度大增。
軍營最不缺的是酒,對遠離故土歷經殺戮的將士們而言,酒是麻痺神經的好東西,不僅消愁,亦能壯膽。不過,受軍紀所限,他們只有在出征前或是凱旋後才能得以暢飲,這就便宜了沉璧。
一個人的酒量高低其實是可以訓練出來的,沉非在的時候,她不敢訓練得明目張膽,這幾日沉非受命出城打探風聲,她便偷偷鑽進伙房營帳,在堆積如小山的酒罈中挑來揀去。
伙房大廚知道她是最受主帥器重的風將軍的妹子,於是待她格外殷勤,推薦了好幾種北陸特產的青稞馬奶酒,沉璧嫌味兒太沖,又不好當面拒絕,一眼瞥見角落裡有幾個圓滾滾的白底粉彩瓷壇,外觀甚為可愛,便問道:“那是什麼?”
廚子照她所指方向看去,原本不大的眯縫眼變成一條線,神秘兮兮道:“那可是好東西,不過姑娘不能喝……唔,一定要嘗的話,須得經過主帥同意,論功行賞。”
“是嗎?”沉璧用竹勺舀起一點,低頭去聞,果然醇香撲鼻,不由暗笑慕容軒小氣,她眼珠子一轉,將瓷壇擱回原地,起身道:“你這麼一提,我才想起差點忘了正事,主帥剛讓我帶句話,說想喝碗羊肉湯。”
“是!”廚子立刻如受軍令:“小的這就去準備,姑娘自己招待了。”
“行,我也改天再來。”沉璧慢吞吞的往帳篷口走了幾步,趁廚子一門心思的忙活,又悄悄折回來,拎了只粉嘟嘟的瓷壇開溜。
入夜的月色十分柔和,沉璧躲過巡邏的衛兵,抱著酒罈來到營地後方的小山坡上。
秋風轉涼,沉璧抖抖索索的抱著酒罈,幾大口下肚,這才略暖了身子。
泠泠酒水一路滑過喉間,肺腑都像是燒著了一般,沉璧忍不住輕咳,嘴裡又苦又辣,生生嗆出了眼淚,連帶著心臟都被扯痛。她閉眼深深呼吸,良久才平復下來。
如她這般,要說只為了想念一個人,還不大貼切。
她其實很希望自己能狠下心來遺忘,但,不捨,卻也是真的。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命運似乎喜歡和她開玩笑,每次給了她一個幸福的肥皂泡,在陽光降臨的時候,便會徹底蒸發掉。
恍若昨日騎竹馬,堪堪已是白頭翁,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懷瑜說,她是他的妻。
淚痕未乾,沉璧仰頭又灌了一通酒,腦海中浮現出他為她戴上戒指的那一幕,笑得全身發抖。
信物在,情生不覺。
她只是從沒想到,會是他。家國天下,過眼繁華,最重要的,是他身邊已經有了另一個她。
三年之約,她該怎麼辦?
明月別枝,情傷佐酒。不知不覺,沉璧手中的酒罈變得空蕩蕩,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喝高了,搖搖晃晃的站起身,視線果然重影,這還不算,她堪堪邁出出幾步,體內竟升騰起一股奇妙的熱度,肆虐衝撞,似在急切的尋找出路。
沉璧好不容易扒拉開衣領,腳底一個踉蹌,下坡就圖了個方便,幾輪翻滾,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整個人已趴在了坡底。
好在坡度較緩,草皮也厚實,她乾脆仰面躺著,任草尖冰涼的露珠沁透衣料,倒是舒服了不少。
朦朧中,有人喊她的名字,她張開眼使勁瞧了半天,仍辨不清對方長相,乾脆伸手去摸,摸到糾結成一團的眉頭,當下奇道:“你也不快活麼?”
迷迷糊糊的被半抱起,來人抬手覆上她的額頭,絲絲涼意滲入灼熱的面板。
他的聲音聽來確實不悅:“你又有什麼不快活的?”
“唔,你的手……好涼快。”
沉璧抓住來人的手不放,仰起的臉頰觸到他脖頸處裸露的肌膚,倍覺舒緩,便更加起勁的往他懷裡拱,不聽使喚的手指勾著他的腰帶,用力拉扯。伴隨著愈發輕飄的神智,沉璧下意識的將來人當作冰塊,只想著剝光了才方便降溫。
廚子晚飯前給慕容軒送來一碗羊肉湯,他當時正忙著與幾位將軍議事,沒空理會,等到散會了才覺得莫名其妙,叫來廚子詢問了一番,然後就找去沉璧營帳,結果撲了個空。
好在她也沒跑遠,他在營地後方的小山坡下找著了她。
她偷喝了酒,而且還是軍中專門用來打賞立功將士們的酒,他一聞到那種特殊香味就知道是紅帳香,說白了,就是兌了春 藥以盡一夜歡情的酒,普通男子也只受得住一碗,她卻將整壇喝了個精光。
他正考慮要不要點了穴道讓她睡個安穩覺,她倒先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