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明知前方有火坑還毫不猶豫往下跳的衝勁,可就是心甘情願啊,有什麼辦法。
他沒有過多的精力理會外界狀況,所以他並不知道,他被打入天牢的訊息一經傳出,北陸上下,六軍不發。那些視他為神祗的將士們以沉默代替了抗議,此舉卻更加激怒了熹帝。北陸的立儲陣仗一向分明,尚武的誓死擁護以實力說話的慕容軒,崇文的堅決力挺血統純正的長子慕容博,而此刻顯然是磨嘴皮子的佔了優勢,朝堂上紛爭不休,眾人義正詞嚴的整合出一個觀點:如果北陸軍權已全然掌控在慕容軒手中,那麼皇權便成了一個徒有其表的空架子,也就是說,慕容軒隨時存在逼宮可能。於是,一向以慕容軒為傲的熹帝很反常的沉默了。
事實證明,就算親如父子,功高蓋主的出頭鳥也一定會被斃了。
一夜之間,北陸的政局有些動盪不安,燕京大街上不時可見列隊官兵匆匆來去,小攤販們大都識相的躲回了家,往日熱鬧非凡的街頭只剩下一家粥攤。
擺攤的老人叼著水菸袋,給僅有的兩名食客端上一小鍋熱氣騰騰的玉米粥:“嘿,客官將就著對付,就剩這麼多了。”
老人說的是鮮卑語,食客中的一名少年望著老人直髮愣。
“公子,吃粥……快吃。”與“他”同行的青年男子猛咳幾下。
這時,又一對官兵從他們身後跑過,少年趕緊埋頭灌了一大口粥,沒留神,被燙得眼淚汪汪。
抬頭見官兵走遠了,“他”捂著嘴,含糊不清道:“鄭伯,他不是鄭伯麼?”
少年嘀咕的是漢語。老人卻回過頭,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
“我祖父當然姓鄭。”青年男子奇道。
“不,我是說……”少年端著粥碗,一雙明秀的眼眸從碗沿邊抬起,警惕的望著空蕩蕩的路面,“他”想了又想,發現自己居然從未打聽過“鄭伯”的真名,只好小聲問青年男子:“你們都是他的人?”
“是。”青年男子簡短的回答,並從桌下遞給少年一個包裹:“呆會你見了他,先把全部藥丸給他服下,剩下的肉脯和乾糧,想辦法藏好,為提防天牢裡的食物有毒,這些補給夠他再撐上一陣子。”
少年神色凝重的接過包裹:“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我們會設法救他,所以需要得知他那邊的情況,你必須帶回他的口信,一字不漏。記住時間有限,當值獄卒每隔半個時辰換一次班,今晚子時,有人帶你進去,我在外接應。”
“知道了。”少年摸了摸自己的臉,不無擔心道:“你再看仔細點,真的不會有破綻嗎?”
青年男子無奈的看了一眼:“你再這麼問下去,行川長老會傷心的。他們搜去的女人不還在永壽宮呆得好好的嗎?”
“哦,也是。”少年訕訕的放下手,青年男子在桌上留了粥錢,準備帶“他”離開。
“鄭伯,你不認得我了麼?阿慕……我是阿慕的朋友。”少年臨走前仍不甘心的回過頭,“阿慕”兩字從唇邊帶過,一些模糊的影像在腦海中晃晃悠悠,卻又不是那麼分明,但“他”沒空深究,只見老人衝自己和藹的揮了揮手,彎腰挑起粥擔,步履蹣跚的走遠了。
子夜,慕容軒從不知第幾次的昏迷中醒轉,動了動麻木的手腳,鐵鏈鐐銬“嘩啦”作響,他低聲詛咒了一句,試圖換個舒服點的姿勢。
黑暗中忽然亮起一線光,他戒備的看著天牢的石門——光線正是從門縫滲入的,眼下大約是夜間了吧,誰還會來做什麼?
一個纖細的身影擠了進來,石門重新合上。“嚓”的一聲,來人燃亮火褶。慕容軒不是很適應突如其來的光明,本能的閉了閉眼,只聽見牢房裡響起一聲輕呼:“啊,老鼠!”
他腦中一嗡,差點沒再次昏過去。
竟然是她!
那聲音再熟悉不過,他睜開眼,瞪著踮腳走近自己的人,急怒參半——喜的是她並沒有真落進父王手中,怒的是鄭桓宇居然敢帶她來天牢。
沉璧一進牢房就踩著了一隻老鼠,待看清腳下,才發現踩不著老鼠才應該稱為湊巧。她一眼看見躺在牢房角落的慕容軒,心頭不禁一酸,她又一次害慘了他不是嗎?尊貴如他,桀驁如他,是怎麼也無法令人將他與潮溼骯髒、遍體鱗傷等字眼聯想到一塊的,而她看到的,偏偏就是這一幕。
“慕容軒……”她欲喚醒他,還沒開口,淚水先滴落下來,等她擦乾眼淚,卻發現躺著的那人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
“你……你是醒著的?”她窘得十分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