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即逝,她的臉上的顏色再度變化,成了一張金臉。
這張金臉在川劇變臉中也是大有講究,也就是在揭開表演者的廬山真面目之後,最後還要憑空濛上一張金臉,以隱去真身,保持表演者的神秘感。
看得出北宮薰雖然對變臉的神韻把握不足,但是這細節方面,倒是考慮的極為周到,是下了一番心思了。
杜方遙看到此處,拍了拍掌,以示鼓勵。
北宮薰咯咯輕笑,手一翻,掀開金臉,露出本相,對杜方遙盈盈笑道,“遙哥哥,好看嗎?”
“好看。”杜方遙笑著點了點頭。
“遙哥哥喜歡就好,下面還有哦,遙哥哥一定要認真點看。”北宮薰說著,人影一閃,進了大廳的後面。
不過只是一會,鑼鼓聲變得激越起來,激越的堆山鑼鼓,打出一種昂然奮發的氣勢。
只見到一個打扮雄壯魁梧的大漢大步走出來,正是北宮薰的女扮男裝的扮相,她此時面呈五彩,圓眼大口,紅眉赤髯,只是一張大花臉的臉譜。
以武生扮演的北宮薰用的卻是粗鄙的“掌盤式口”、“虎爪”手姿、熊勢步伐。
川劇“花臉”行的“登打”,緊接“扯”下“五彩”面具,現出滿額皺紋、白眉銀鬚的老叟象。
然後這躬背彎腰、老態龍鍾的緩慢形體動作,由猛敲轉為慢打,繼後見北宮薰逐一“扯”臉,鑼鼓也隨之變換。當“武生”的面部出現“小丑”的臉譜時,打擊樂即更改為以小鑼、鑔子為主的“小打”。
隨後北宮薰一個翻身,臉譜再度一一變換,快的讓人眼花繚亂。
只是看到這裡的時候,杜方遙卻是心裡一個咯噔,隱隱感覺到某些地方不太對勁,他低下頭,略一沉吟,隨即臉色微微一變,之前在清風府沒能想清楚的細節,這一刻,竟是完全想明白了。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明明看到那個似曾相似的舞姬一路進了浴室,自己跟進去之後見到的卻是其他的人。
其實這不過是殷風澈都弄出來的李代桃僵的手法而已,在那個舞姬進入浴室之前,那個叫媚孃的女人,就已經在裡面了。
至於為何屏風撤掉之後還是沒看到人,是因為在那個時候,初一見到媚娘那張陌生的臉,他先入為主的意識出現了判斷的誤區,導致他在當時那樣的情況下,沒辦法心平氣和的靜下心裡思考。
就是這個漏洞誤導了他的判斷,要知道當時那個浴桶冒著濃郁的熱氣,浴桶上面,還蓋著一張薄紗,按道理說,如若是媚娘在洗澡的話,隨著她起身離開浴桶,那張薄紗也應該撤掉才對,可是,那張薄紗一直都存在。
這就證明,當時的浴桶裡面,還藏著一個人,也就是他要尋找的葉染。
想通這點,杜方遙微微一嘆,感嘆於殷風澈的好手段,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還能演出這麼一出好戲,除了非凡的智慧之外,其心智之強大亦是不容小覷。
要知道他當時可是給了殷風澈一個說真話而既往不咎的機會,這種機會放在任何人的面前,顯而易見都是會心動的,更何況他當時怒火中天,一言不合便拔刀相見,要在他的面前將這個彌天大謊圓下去,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雖然到現在他還是有點想明白為什麼殷風澈會為了一個不過只見過幾面的葉染不惜搭上整個清風府,但是對於殷風澈的計謀,他無疑是敬佩的。
而這麼一來,最後那一出送女給杜方瀾,則是顯而易見的障眼法了,當時鳳舞樓的人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衝突,全部從清風府裡撤了出來,而是在清風府外面設下眼線。
這個時候,將那個身量和神韻和葉染相似的媚娘遮遮掩掩的送過去給杜方瀾帶走,很明顯就是在轉移他的注意力,讓他將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於杜方瀾身上了。
想到這裡,杜方遙握著茶杯的手,不知不覺微微用力,滾燙的茶水濺到手上都一點知覺都沒有。
真是好計謀好手段,一環接著一環,環環相扣,天衣無縫。
這還是那個心性淡雅,被無數人傳誦的與世無爭的清風公子嗎?
他今日導演的這場戲,很大的程度上暴露了他的野心不是嗎?
此子要麼隱而不發,大隱於市,一旦爭起來的話,就是一個禍亂天下的梟雄人物啊。
終於,手裡的杯子不堪負重,喀嚓一聲碎裂於掌心,杜方遙冷哼一聲,起身大步朝門外走去。
北宮薰見他走的匆忙,連招呼都沒打一個,一張小臉,不由委屈的皺了起來。
她提起裙子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