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不著翌日的太陽昇起。
單壁,一個霸道又執拗的男子,一個沒有仁義心的男子,一個會輕薄她的男子。這樣的人,她卻曾經為他擔憂過,害怕他被砍傷。
對照他現下的無理歹毒,她當時的不捨根本就是個錯!她笨,她好笨!上午若是答應了讓殷公子協助她離開“單家堡”,她的未來前途或許就不同了。
“‘殷家莊’與‘單家堡’一直以來就是世仇敵人,你若選擇與‘殷家莊’勾搭,將來所受的懲罰將會更重,你最好謹記在心!”單壁威脅她。
“其實不必等到我和‘殷家莊’勾結,依主子的脾氣,想懲治我就懲治我,壓根兒就不需要理由啊!”她反諷道。
“好大的膽子,竟敢跟我抗辯!”
“奴婢只是道出心裡話。”
單壁怒極,花帖果真是來氣他的,太爺會指定她來“翔雲院”,分明是想用她來磨練他的耐性。
是可忍,孰不可忍。天底下沒有主子遷就奴婢的道理,尤其太爺先前還警告他不準欺奴,現下正是違逆他的好時機!
“你,花帖,膽敢跟主子抗辯,還道主子的不是,準備受罰吧!”單壁撂話。
“罰就罰!主子高高在上,不管有沒有理由,想懲罰就懲罰,奴婢也只有領受的分!”她杏眸圓瞪,也豁出去地對他叫道。
“好,我就重重地罰你,讓你清楚得罪我的下場!”單壁怒目相向,雙目對峙,憤怒的火花在彼此間進散激射。
“反省?我要反省什麼?我有什麼好反省的?根本就不是我的錯!”花帖跪在石板地上,滿腔怒火仍末消去。
黑夜濛濛,四周一片靜寧,安靜到風捲落葉的沙沙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她從午時跪到子夜時分,雙腿又痛又麻,可她只是動了動身子,舒緩了一下僵硬的四肢而已,仍舊繼續承受著單壁給她的懲罰。
夜色愈來愈深,四周也愈來愈寒冷了,她揉了揉自己的藕臂,吐了一口長氣。好冷啊!
“可惡!”花帖咬牙切齒,自此完全確定單壁是惡人一枚,是欺奴之輩,單家全是偽君子!“莫名其妙的單壁,心狠手辣的單壁,沽名釣譽的單家人!我怎麼可以讓這群偽君子得到皇上的封賜,這是沒天理的!”她恨恨地罵道。
再望一下天色,天上的明月好黯淡,連星光都蒙了塵。看來上天也在為她掬一把同情淚,哀悼她被賣進了“單家堡”。
“我真可憐……”
咿呀~~
單壁推開了門扉,跨過房間的門檻,輕步走在曲徑上,走過花園,從前方轉彎後看到一座涼亭,涼亭四周有一片空地,那裡名為“思院”,是丫鬟跪地反省的他一方。
“人呢?”單壁倏地一震,該跪著的嬌人兒不見了,半個時辰前他偷覷時明明瞧見她跪坐在那兒的,此刻怎麼不見蹤影了?
“跑去哪兒了?”單壁進聲。她該不會逃了吧?她背棄了“單家堡”?!
天上的明月忽然移進烏雲裡,“單家堡”變得黯淡無光。
單壁舉著燈籠又轉到另一座花園,繞了一圈後,依然沒有看見花帖的身影。
“該死的!”一顆心沉至谷底,他拖著沉重的步伐繞過花亭,經過水池,踩在草地上再走過假山,最後決定去丫鬟閣瞧瞧有沒有花帖的蹤跡。
若沒有,她極可能真跑了。
她趁著夜黑風高躲過守夜的護衛,溜出“單家堡”,逃出她所謂的牢籠。
這丫頭倘若真敢逃,他絕不會放過她,不管她逃到哪兒,一定會把她抓回來的!
“呃!什麼……東西?裡單壁忽地低叫一聲。繞過假山時腳尖勾到一個莫名的障礙物,讓他重心不穩地往前栽倒——
“唉呀!誰踢我?好痛!”驚慌的女聲也同時竄出,睡在假山旁草地上的花帖被人一踢,整個人清醒過來。
“啊!”她慘叫,瞪大的杏眸見著一個黑色物體往她壓了下來——
呃!
砰!
一片靜默。
天上的月光此時緩緩移出雲層,映照在兩條相疊的身子上。
花帖圓圓的杏眸瞪著壓住她的男人。
單壁深邃的黑瞳也凝視著她呆滯的臉蛋。
兩人靜默良久,但呼息聲卻愈來愈大,身子也愈來愈躁動。
“你怎麼躺在草地上?”終於,單壁開了口。他原本要吼她的,可是逸出唇瓣的磁音卻是那樣的柔和。
“我在睡覺。”神智紊亂的花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