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感覺出錯,公主仍是老樣子,就是她會難過,也不會輕易被自己察覺才是。
展顏緩緩說道:“玉兒,你父親的事,我想你自己心中有數,萬事做好最壞的準備,然後往好的方向努力,並且,在事情發展到最糟糕的結局之前,做盡可能做的努力,記住,只要你盡了自己最大的力,就是沒能爭過天命,也不用太難過。”
黛玉聽著這半似訓誡半似預言的話語,心中微微一動,不及想太多,忙向展顏表示自己會牢記在心,展顏輕笑一聲,半晌沒有再說一句話,只是低下頭看著自己手中的書,黛玉會意的告退,展顏也不留她,擺擺手就讓她退下了。
便宜爹爹最終沒能熬過這個冬天,也可能是他心裡沒有多少掛念,展顏現在生活和樂,子女雙全,他自覺對得起亡妻,可以安心去見她,展顏到底沒能去見他最後一面,心裡也不覺得遺憾,便宜爹爹走的並沒有多少痛苦,一覺睡過去再也沒有醒來,臉上的表情仍是和藹的,第二天侍女們察覺不對勁時,他的身體已經涼了,慌忙去通知展顏,展顏過來之後,只是默默的在便宜爹爹床前站了一刻,在心底對他說,自己會替他的女兒好好活著,讓他只管安心的走,隨後,就冷靜的開始安排各項事宜。
便宜爹爹在京中沒有朋友。一開始是不敢和人交往過密,怕給展顏帶麻煩,後來漸漸成了習慣,而且他本來也就是個沉默寡言的老實人,學不會長袖善舞八面玲瓏,靜靜的住著一個小小的院落,自己鼓搗些莊稼花草,等著展顏有時間過來看他,便宜爹爹過的自得其樂。他的喪事辦得隆重而又安靜,該有的排場展顏一樣不少,都安排了,不該有的,一樣也沒有出現。展顏不是一個會讓情緒帶走理智的人。
烏恩其在便宜爹爹下葬前趕了回來,他是路上得到訊息後,星夜兼程趕來的,他以半子之禮,操持了喪禮的後半部分,展顏並沒有和他爭,只是默默的看他忙碌,與平時一般無二。
下葬那天,展顏理所當然的跟著去了埋葬之地,她那氣度,讓每個看到的人都認為這是應該的,玄燁揹著所有人,悄悄隱在暗處看著她的一舉一動,看她沒有一絲異常,臉色越發難看。這個世界上,最瞭解展顏的就是玄燁,他知道展顏這樣,表示她把便宜爹爹放在心裡了,不然不會這麼……平靜。
是的,平靜。玄燁從沒有一刻忘記過,在他有另外一個名字的時候,一個老先生去世,展顏就是這種情形,那時他們身邊圍著的自稱是他們叔叔伯伯的人,沒有一個人關心自己剛去世的老父親,只是一味的在他們面前威逼利誘,只為讓他們放棄繼承權。
那時自己是怎麼做的?玄燁忽然笑起來,真是小孩子呢,竟然什麼都不管的要和那些人拼命,若不是她攔著,自己會做什麼?不知道呀,不過也不想知道,他只記得展顏那雙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的眼睛,只記得展顏那冰冷不含一絲感情的清冷聲音,年僅十四歲的她,爆發出來的氣勢讓那些人沒有一個敢多說一個字,只能呆呆的聽從她的命令,扮作孝子賢孫的樣子,在老爺子的葬禮上演出一幕幕荒誕劇。
而那次事情落幕之後,展顏捂著胸口倒下,推進手術室搶救了八個小時,才把命給拉了回來,自己只能無助的等在手術室門外,生怕下一秒醫生會出來說一句“我們已經盡力了”,那短短的八個小時,是自己生命中最難熬的八個小時吧?
當然,那是最難熬的,也是唯一不想經歷第二次的感受。玄燁默默的問,隨後自問自答。
隱身在暗處的玄燁擔心的看著展顏略顯單薄的背影,看著她參加完葬禮的每一個步驟,然後,好像有所察覺般,往他這個方向看了一眼,接著,靜靜的站在原地,直到所有人散去。
玄燁默默走到展顏身後,同樣一言不發,不知過了多久,展顏忽然說:“不用擔心,這顆心臟很健康,不會支援不住我略微一點情緒起伏。”
玄燁瞭解展顏,展顏自然也瞭解玄燁,根本不用猜,只需一眼,她就能看出玄燁心裡在想什麼,只是玄燁還不知道?上一次,她之所以會昏倒,不是因為傷心過度,只不過是心臟不堪負荷而已,換成現在,絕不會出現那種情況。
玄燁認真的看著展顏,忽然問:“你現在的心臟,能夠承受多大的情緒波動?”問過之後,自己搖頭說道:“不,我不想知道答案,你也最好不要知道。”不希望出現能讓你承受不了的事,所以,你的承受能力,我不用知道,你更不用。
展顏笑了笑,對著便宜爹爹的墓碑說:“他躺在裡面,看到我不傷心,他才會高興吧?所以,以後每次來看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