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採來。」
「那倒不必急了。」白孝儒看了女兒半晌,似乎想說些什麼,最後道:「去看你娘吧。」
白雪蓮暗自吐了吐舌頭,昨晚她跟人動手,還兇巴巴地逼人掏銀子,按爹爹的脾氣,早就是一番痛斥,說什麼德容言功,還要講女誡。爹爹真的老了……
白雪蓮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那一刻,她看到父親的眼神裡充滿了慈愛。白孝儒擺了擺手,溫言道:「去吧,去吧。」
02 入獄
初升的陽光灑落滿院,天地間觸目皆新。丹娘正在樹下晾曬衣物,頭上繁花萬點,風來時滿枝紅杏輕搖,樹下的婦人也像這花枝一樣,開得正豔。
「娘!」白雪蓮挽住母親的手,把一隻涼涼的事物套在她腕上。
那是隻玉鐲,丹娘面板本來就好,凝脂般白滑,襯著碧綠的翠玉愈發鮮美。
母女連心,丹娘沒有再說什麼,只揚手替女兒理了理衣襟。
「這枝杏花真好。」白雪蓮輕盈躍起,攀住杏花折下一枝,挑了朵最大最紅的簪在孃的鬢側,又摘了朵自己帶上,終究是女兒家情態。
白雪蓮搖著花枝去尋妹妹,問英蓮唸完書沒有,剛走到階下,就看到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躲在門框後朝她張望。
白雪蓮叉住腰,偏著頭,筆吟吟道:「認識我嗎?」
男孩小臉俊秀異常,那雙烏亮的眼睛尤為靈動,他怯怯道:「你是大姐。」
「知道是大姐還不過來?」
男孩猶豫半晌,慢慢走了過來。
白雪蓮蹲下身子,拉住弟弟的小手,柔聲道:「想姐姐嗎?」
男孩點了點頭。
「姐姐也想你啊,白家的命根子。」白雪蓮在弟弟鼻尖颳了一下。白孝儒年近五十才得了這一個兒子,雖然他對子女一視同仁,待英蓮也不假辭色,但一家人都把他當成心頭肉。
「怎麼生得這麼漂亮,像是女孩兒呢。」
白英蓮小臉發紅,愈發像個害羞的女孩。白雪蓮格格笑了來,隨手從枝上摘了朵杏花,簪在弟弟耳邊,然後起身拉住他的手,「姐姐給英蓮也帶了東西,英蓮看喜歡不喜歡。」
說話間,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喧鬧。幾名穿著官服的公差,氣勢洶洶闖進院子,抖開鎖鏈就朝白雪蓮頸上套去。
白雪蓮翻腕擰住鐵鏈,「你們是什麼人?」
那公差使足力氣一掙,沒能掙動,不由怯了三分。另一個公差不知深淺,舉起水火棍朝白雪蓮肩上打去,喝道:「少廢話!」
白雪蓮眉毛一挑,右手揮出,格的一聲脆響,將那根手腕粗的水火棍生生劈斷。公差兩手虎口劇震,斷棍掉在腳下,痛得他抱腳大叫。
看到公差如狼似虎地闖進院子,丹娘駭得臉色煞白,不知道女兒犯了何事,剛到家半日就被官府找上門來。
白雪蓮亮了手功夫,震住眾人,朗聲道:「無論官民,都是大明百姓,敢問各位公差來自何處,小女子又犯了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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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一名高個兒公差倒是和氣,他亮出了腰牌,「我是長寧縣衙門捕快孫天羽。縣裡劉主簿發下批文,要拿你歸案,案由我等也不清楚。是非曲直,姑娘去了之後自然能剖析明白。」
長寧縣屬於江西贛州府,縣城距此六七十里,論起來此處離福建武平還近著些,但這三不管地界,誰也說不清省界該如何劃分。
白雪蓮神情自若,「早說清不就好了,我隨你們去又有何妨。」
幾名公差想到她突然變得這麼好說話,對視一眼之後,說道:「那就請女俠上路。」
「雪蓮!」丹娘驚惶地拉住女兒。
「娘,不妨的,你不用擔心。」白雪蓮笑吟吟地道:「女兒正好去買兩隻雞來,晚上我們燉雞吃。」
丹娘見女兒說得篤定,放心不少。白孝儒此時才聽到動靜,匆忙趕出來,正好看到幾名公差正拿著一面大枷,給女兒帶上,他心頭一急,險些滑倒。
白雪蓮回首道:「爹爹!不用擔心,女兒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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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杏花村向西,過餓虎灘,是出山的正路,但幾名公差離了客棧,卻轉上一條岔道,反而向東邊深山裡走去。
白雪蓮心下起疑,「這不是去長寧的路,你們去哪裡?」
那個叫孫天羽的捕快說道:「姑娘有所不知,長寧縣城離此路途遙遠,我們去的是長寧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