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贖身?”
男子的聲音聽不大真切,只零星的聽見“蔣菀小姐”、“土陶花盆”之詞。
女子的哭聲又傳來:“花少爺若是為奴家贖了身,奴家便是花少爺之人,哪有尋良家再嫁之理由?”
哭聲加重:“花少爺,你寧願為奴家贖身也不肯與奴家相伴?奴家就這般不堪?”
聽來聽去,覺得這個女子不可理喻。為你贖身,是恩公出於好意救你一番身家清白,若恩公不願意與你常伴相守,大大不可還之於以身相許之禮。若是強求,便會令恩公極為反感、大為後悔救你之事。
哭聲還在繼續,那女子說:“好好,你就這般走了,那麼我就死給你看!”
只聽見“砰”得一聲重物落地之聲,耳中風聲呼嘯再無聲響。
我心中明瞭:這位青樓女子約是自己個兒沒想通,跳了木樓竹梯,香消玉隕了。
大約掉了一盞茶的功夫,我和麟冉川紛紛落地。掙扎起身,四周熾熱難耐,汗流浹背。
麟冉川裹著白裘,臉上乾乾淨淨的,一點也看不出承受著這熱氣。
我搓搓手,強忍著摸他臉的衝動。紅色岩漿噴濺而出,熱氣灼人,我終是沒忍住摸上麟冉川的臉,臉上冰涼冰涼的,好舒服。
麟冉川木木地看了我一會,然後迅速的脫下自己的白裘,一把罩在我的身上。
我瞬間被一團火熱包住,本來就渾身是汗,又被極為保暖的白裘貂皮包住,簡直像身處一個水煮悶罐子中。
悶熱難耐,也顧不得麟冉川臉上的冰涼,手忙腳亂的撕扯著身上的白裘。麟冉川不知使了何種法術,我百般撕扯就是扯不下來這件白裘。
他倒是抱著雙臂,站在我的身邊眨著大眼睛,笑得天真。
我吼著:“麟冉川,我熱死了,把你的白裘拿回去!”
他說:“我也熱,穿你身上正好。”
我撲到他身上,用手順著他的脖頸往下摸,冰冰涼的,一絲汗都沒有,哪裡有半絲熱氣。
麟冉川攬住我說:“阿欒,你別亂動!”語氣很是曖昧不明。
我突然想起青霧道長送我的那些與名字很是不符,沒什麼圖的春宮圖。春宮圖的文字曾描述過,一個男子身體因為對一個女子的身體動了情,才會出言阻止女子:“你別亂動!”
我詫異地看著麟冉川,暗想他這般不可褻瀆之人,怎麼可以身體對我動了情?
我說:“那個……麟冉川,你是不是身體有了反應?”
麟冉川用著迷茫的小眼神看著我,說:“阿欒,這是煉獄火海,獨木之橋,你若亂動就掉下去了!”
我:“……”深刻自責自己這般不純潔的思想,深刻認識到麟冉川是純淨天真不可褻瀆的,也深刻意識到腳下不到半張桌面的岩石塊是多麼的弱不禁風!
這塊承載麟冉川和我重量的石頭在四周岩漿的一個浪花接著一個浪花的打壓下,搖搖欲墜。
煉獄火海,顧名思義,懲罰罪惡滔天的鬼魂的火海。
不過,以清歡之罪並不值得引起煉獄火海的如此滔天怒氣,此時此刻它出現在這裡實屬詭異。
煉獄火海除了吞噬罪惡滔天的魂魄外,我們這種小魂魄也是不能倖免於難的。
我緊緊地抱著麟冉川生怕自己真的掉下去,那樣就真的灰飛煙滅了。
小心翼翼地觀察腳下,我問:“麟冉川,煉獄火海怎麼會出現在這?”
麟冉川沉默。
我真不該對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的人報以得到答案的希望!
石塊開始下沉,我搖了下發呆看火海的麟冉川,讓他千萬不要睡覺。
暗自想著辦法,麟冉川和我不一樣。他是幽冥貴族的正統血脈,算來也是仙族。而我是輪迴魂魄,即使當了鬼差成了幽冥鬼族,本質上也是魂魄。
幽冥鬼族族規開明,允許萬界通婚,也允許輪迴魂魄化成賤民或入仕為官,這與魔族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都是為了壯大族人數量的有效方法。
所以這種怒氣滔天的煉獄火海與我這個尤其是還沒有仝僆玉護身的魂魄有著致命危險。不論這煉獄火海是為誰所開,開了便是開了,魂魄休想逃出!
我盤算著想法,讓麟冉川自己逃出去!
高熱的溫度令我抓心撓肝、大腦不聽使喚,抓著麟冉川的白綢錦緞外衫開始往下滑,跌坐在地。
思考的麟冉川似乎被我驚醒,他伸出冰涼的手拉住我,才沒有令我滾下滾滾岩漿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