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走的,我也就不廢話了,長青,送客。”
咦?這下不光是唐流與平,長青、王頭也摸不著頭腦,大家面面相覷,做聲不得。
無奈,長青只得把他們送到門外。
“兩位,恕不遠送了。”他心裡不暢快,面上也是冷冰冰的,說完了扭頭就走,“咣鐺”一聲在身後關了大門。
唐流與平立在門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唐流眨眨眼,“謝謝你。”
平忽然不說話,轉頭去牽門外的馬,不理她。
唐流又是一陣奇怪,看看門,又看看他的背影,撫了撫頭髮,小心翼翼跟在後頭。
平將馬栓在一棵樹旁,此時已解下來,他自牽著韁繩,轉過頭來,盯住唐流,眼中神情複雜,“唐姑娘,原來今天下午我們已經見過面了。”
唐流突然覺得心頭髮寒,像是做錯了事一般,有些尷尬,嘴裡喃喃地不知說什麼才好。
“唐姑娘,我知道,你只是感激我。”他點點頭,嘆笑道,“唐姑娘,請放心,我來,只為了要你安全,我奢望得並不多。”
他把馬拉到她面前,輕輕說:“只是現在只有這一匹馬,容我扶你上去吧。”
唐流發怔,聽出他話裡的意思來,胸中一陣酸一陣苦,到底百味難辯,身不由已地被他扶上去,倒也不好再說什麼,兩人不知不覺沉默下來,各自低頭趕路。
晚上只得一彎下弦月,清清冷冷,照得人心裡發怵,朦朧間一條灰白大路橫在眼前。平止了步,讓馬停下來,“唐姑娘,順著這條路向下走,方向與京城背道而馳,地方偏僻些,但更安全。”他摸了摸腰間,找出身上所有銀子,又摘下頸間貼身黃金長命鎖與金柄嵌琺琅寶石的護身匕首,遞給她,“今天走得匆忙,沒有帶什麼貴重的東西,這鏈金鎖與匕首還值幾個錢,唐姑娘,賣了它們或許能支撐一段時間的生活。”
想了想,又輕輕說:“我知道先前你吃了不少苦,所幸你大仇得報,以後還是找個地方安定下來,尋……尋一個體貼愛護你的夫君,好好地過日子罷。”
唐流被他說得鼻子發酸,心口堵得慌,平捧著銀塊金鎖匕首等物橫在面前,想起自相識起,自己便虧欠他許多,更加過意不去,嘆:“謝謝將軍美意,只是這些都是將軍的貼身物,若變賣出去豈不可惜。”突然想起少相所贈的包裹,一直提在手裡,於是開啟給他看,“將軍不必擔心唐流,有這些東西足矣。”
包裹才翻開個角,眼前已是晶光璨燦的一片,耳聽得平似乎倒吸了口冷氣,唐流低頭一看,自己也覺得奢華得不像樣,一件件紅寶石翡翠玉器,三三兩兩的碎銀錠,想來齊王也是個思緒慎密的人,為避免她錢財露白,故意準備了些零散金銀充在其中,然而大宗大件的仍是珠寶,平常人家只得一件便能置下產業。
“這個……”唐流忽然明白自己又做錯一件事,這樣貴重不尋常的贈品,讓平看到豈不是要誤會,她通紅了臉解釋:“其實……”
“這的確很好。”平截口道,聲音卻明顯地冷淡下來,“唐姑娘的下半生果然已被照顧得很好,是我多慮了。”他面上慘然,索性將自己的東西全部投入包裹裡,“送君千里終須別,前面的關卡都佈置得稀鬆,一路過去應該很安全,唐姑娘,我們還是在這裡告別吧。”
此時有風,吹得樹葉簌簌,平亦是眉目沉沉,他緩緩將手上的韁繩繞了幾圈,全部交給她手心裡,想了想,又褪了外袍,仔細疊起來,搭到馬背上,“唐姑娘,順這路過去,離最近的村莊還有些距離,這馬沒有鞍蹬會磨了皮,來,不如把我的衣服墊在下面充作馬鞍。”
唐流默默看他作,臉上並無表情,然身體裡,分明有一個人在急急地說:“為什麼不同他說明?你和齊王並無干係,為什麼要讓他這樣誤會下去?難道你不喜歡他嗎?”
她不安,在馬上穩了穩身子,緊緊閉了嘴,惟恐一開口,有些話便會自己脫口而出。
她不喜歡他嗎?開始時也許只是感動,但這一路跌跌撞撞坎坷而來,只有他肯於無情中援手相助,萬千冷酷下僅有的一絲溫柔、正直與磊落,她怎麼會不動心。
但,何必讓他知道?說明一切後又該如何?少相說:唐姑娘,世上萬事早有定數,婢女怎麼能成為將軍夫人呢。在浣衣部,眾人踩她踏她,倒不全為了討好上頭,卻是同仇敵愾於她的越位,一個齊王的賤妾竟然妄想一步登天,贏得朝中最英武的少年將軍的青睞,世人不許,天理難容。
有時候,倆倆深情未必會成為一樁美事,也許,她應該遠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