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小姐。。。”
“你還真懂得怎麼傷我的心。”
“媚兒。”李冬陽嘆息,這女子還是那般古靈精怪,不曾改變。
武媚兒這才展顏,唇邊的笑意似是點亮了整間房,搖曳的燭光也掩藏不住她臉色的蒼白,臉型似乎比上次見的更加削瘦了,想來在宮裡也吃了不少苦頭,不如表面的光鮮亮麗。
“你怎麼可以出宮了?”李冬陽不解的問,普通娘娘想要走出那六丈高的宮牆難如登天,就連回家省親也得提前半年請示,手續繁雜的緊。
武媚兒被提到了傷心事,只是略微低下頭掩去眼中的悲哀,依舊微笑的答道,“這是媚兒的心願,皇上成全,許我出宮一天,我是在關宮門的最後一刻出來的,一整天的意思是可以在外邊呆到明天宮門關閉時。”
許她出宮?那外邊的兩個男人就是皇上派出的侍衛了。這該是多大的恩典,照理說,在皇上病重的時刻,是不可能隨便給一個才人如此大的恩惠的,除非。。。除非媚兒承諾了什麼讓龍心大悅。
“媚兒,你是不是主動向皇上提出,請求殉葬?”李冬陽腦中閃過這個可怕的念頭,脫口而出。
求死
武媚兒身形晃了晃,一隻手扶住桌面,笑的越發燦爛道,“當今皇上龍體康健,二哥怎麼會這樣想,可不能出去胡說,是要掉腦袋的。”
“媚兒,在我面前不要顧左右而言他,你是知道我的,這事兒瞞不住我。”李冬陽心中不祥的預感越來越盛,他端起酒杯卻遲遲無法送入口中,心臟在打鼓,怕聽到那個可怕的答案。
“媚兒殉葬,二哥心裡會痛麼?”武媚兒避而不答,連喝三杯酒,臉蛋染上赧色,鼓足勇氣問。
李冬陽急道,“傻丫頭,你怎麼這麼糊塗,你還不足二十歲,為什麼要選上這麼一條路?”
武媚兒惆悵的笑答,“宮牆冷漠,遠非我所預計的到,我的皇帝丈夫如果不在了,這樣的冰冷將會伴隨我一生一世,二哥,這樣的生活你永遠都體會不到,所以你永遠都不會理解,媚兒生不如死的心境。”
李冬陽啞然,媚兒的這番話重重的錘在他的心尖上。
“我請求皇上,如果有一天他飄然而去,就帶上媚兒侍候。”武媚兒淡淡道,彷彿在敘述一個不關己的故事,似乎是生是死對她來說都沒什麼特別的,一貫冷淡的表情。“皇上很感動,他說這麼多嬪妃,只要武媚兒主動對他說出這樣的話,只有武媚兒對他是真心實意的,於是皇上給了我一個願望,說無論什麼都可以,然後我便請求皇上說,想要出宮在長安城內逛一逛,去一些我兒時曾經去過的地方,牢牢記住,就是死都要不要忘記。”她無所謂的一攤雙手道,“看,就是這麼簡單,皇上就答應了,還專門派了御前侍衛中身手最好的兩位來保護我。”
是保護,其實更是監視,武媚兒也不點破,李冬陽卻是明白的。
“那日霜兒妹妹傷的著實不輕,後來聽說被護國寺的和尚救活了,現在還好吧?”武媚兒似是不想再提殉葬這個話題,故意問起納藍元霜。
李冬陽點點頭,“匕首顯現插在心口的縫隙中,拔出來後,噴了不少血,不過還好,現在已經恢復的差不多,只是留下一道傷痕而已。”
武媚兒便不再借口,神色間不掩羨慕,似乎被刺中了心口也是一件很幸運的事。
又是三杯酒
武媚兒與李冬陽閒談一陣,閉口不提宮中點滴,只是不停問著李冬陽日常生活起居,似乎每一件小事都能吸引她全部的主意,褪去以冰冷鑄造的盔甲,面具後的武媚兒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女孩。
酒也是點到為止,武媚兒不再像上次一樣苦勸李冬陽喝酒,自己也淺嘗輒止,一下小杯酒也要分三四次才飲下,少了幾分豪爽,多了十分嬌媚。
門外一名侍衛恭敬道,“大人,時辰不早了,老爺夫人恐怕還在府中等候,耽擱不得。”
武媚兒眼中閃過一抹慌亂,若無其事淡淡道,“待飲盡此壺酒,我們就出發。”
侍衛不答,就站在門口不走,似乎不贊成武媚兒的意思。
武媚兒嘆氣道,“君羨,我只是想和老朋友多說幾句,怕是以後再無機會,你不能體諒下我嗎?”
被喚作君羨的侍衛沉聲道,“屬下不敢,還請大人長話短說,君羨和次慕在外間等候,最遲不能超過半柱香的功夫。”
武媚兒略微點點頭,君羨轉身便走,似乎不用武媚兒出聲,他已隔著一堵牆壁看到武媚兒的表情。這番功力,著實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