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到他了。”摘月的聲音無力,柔軟的像嬰兒。
聽到她咿呀出聲,採星走近,遞給她一塊魚肉,笑說:“說了什麼都聽不清楚,先吃點東西,養養精神吧。”
無力的嚼了幾口魚肉,好像有了些體力,摘月慢慢斜坐起來,又說:“我見到白鬼使了。”
“唉,我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呢。”採星失笑:“那傢伙我天天見。”
坐直了身子,回想他在朦朧間的模樣,自顧點頭,輕說:“他的確儒雅,像個狀元郎。”
“是嗎?師姐也這麼想?”採星挺起胸膛,笑問:“他跟我比怎麼樣?”
輕輕失笑,打量了一下采星,認真的評述:“他比你高一些,比你瘦一些,比你多了些英雄氣。”
“又長又瘦的是柴火。”
採星不太高興,又回到火堆旁烤魚。
火堆旁,放著無常斬。
無力的走過去,拾起劍。
紅頭繩已經墜好,有風隨和,飄飄欲飛,像搖曳的燭火。
抽出劍身,赫然見到一顆靈光閃動的藍寶石被嵌在劍身中央。
映得整隻劍像一束冬水,冰瑩。
從未見過這樣的景象,手中持著至寶,頓時雙眼明亮。
“師姐這次好奇怪,居然醒過來不擔心天精石去哪了。”見她嘴角揚起笑意,採星也笑,又逗她一句:“上次為找天精石,還差點把我的頭割下來,忘了嗎?”
他哪懂?有白無常親自護持,天精石怎麼會出差錯?
又想起他一身白袍,被映成金色,唯一的英雄。
藏起恍惚,隨手揮就。
劍風狂舞,頓時天昏地暗。
一片野林被摧殘的面目全非,參天大樹被攔腰切斷,發出刺破天的爆裂聲。
嚇跑驚鳥無數,四散出逃。
逃跑的不僅有鳥,還有采星。
本以為躥到大樹後面已經安全,卻不料樹也倒下了。
落葉像飛刀,砸遍頭臉,還沒來得及叫疼,又被樹幹壓倒,陷到泥土裡。
驚鴻一招,將眼前夷為平地,連摘月自己都沒料到後果嚴重。
呆呆的愣住。
不知道該欣喜還是該驚嚇?
耳畔傳來微弱的呼救聲:“師姐,救人吶。”
好像是採星的聲音。
對了,採星剛才不是在這裡烤魚嗎?
人呢?
難道!
一聲驚叫,急目望去,見到在遠處折斷的樹幹下伸出一隻手,正微微顫抖。
提劍躍過去,站在殘敗中,看到採星的半個身子被樹幹壓在土裡,露出半張臉,鼻孔有血。
他哎喲、哎喲的哼唧,一定很疼吧?
實在太對不起他了。
但誰又能想到隨手揮揮劍,就惹出這麼大的禍?
緊咬嘴唇,急切安慰他:“師兄忍著點,我馬上劈開樹幹,救你出來。”
抬手揚劍。
採星一聲大吼:“別動!”
不動?不動怎麼救你?
大喊一聲牽動了疼處,採星呲牙裂嘴後,驚恐的小聲說:“師姐,把無常斬放下,慢慢的,輕輕的。”
已經很對不起他了,他要怎樣就怎樣吧。
摘月輕輕放下劍,眼神充滿關切。
“謝師姐不殺之恩。”見她放下劍,採星長出一口氣,好像死裡逃生,閉上眼苦笑:“要是師姐剛才真的一劍劈開樹幹,估計也就將我斬做兩段了。”
是啊,無常斬的威力這麼大,初次相遇,手下哪有度量?
可他,怎麼閉上眼睛了?
不會是要死了吧?
“師兄,現在該怎麼辦?你哪裡疼?骨頭摔斷了嗎?除了鼻子,還有其他流血的地方嗎?你醒醒啊,別睡啊。”
摘月蹲下,怕他死去,急得流出眼淚,再也不顧男女有礙,抓著採星的手晃了晃。
“別晃,腰……腰……斷了。”疼得崩出眼淚,求她說:“師姐,要不你還是劈大樹吧,下手狠點,給我個痛快。”
他沒死,太好了。
慌忙放開他的手,抹去眼淚,急問:“師兄別說笑了,我到底該怎麼救你出來?”
“只要你不動劍,不動我,一切好商量。”
不能劈樹,又不能動他,這可該怎麼辦?
摘月沒了主意,只顧悽苦的盯著眼前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