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不該跟姐姐說說?”
冥音就在耳邊,白無常一聲苦笑:“我本來還猶豫要不要做這個決定,被你這麼威脅,我不做決定也不行了。”
“說得鄭重其事,你能有什麼決定?”小妹指尖繞蝶,輕輕冷笑。
“我決定讓摘月仙子,做下一任地府白君。”白無常說得清清楚楚,反問小妹:“接班人喝醉了,我搭把手扛出去,總不能告我有非分之想了吧?”
話說到這裡,摘月突然輕輕抽動,嘴中一鹹,吐了白無常滿心滿懷。
唉——都怪自己嘴賤,真不該勸她喝酒,一切都是自找的。
苦嘆過後,白無常輕輕一句,我在外面等你們,將醉夢不醒人事的摘月扛出東南海底。
黑無常二返結界門,與老頭子相對而坐時,白無常正在給補月仙子講故事。
直到他故事講完了,扛著摘月走出海底,黑無常與老頭子仍然無言相對。
一個冷如冰,一個深似海,似乎能坐上千年萬年。
小妹無耐心,若不是要步步不離黑無常,她早就破冰而去了。
可是,他與老頭子對坐下去,總也不是個辦法,難道還能任我們爛在東南妖界嗎?
“小哥,你想問什麼就問,這老兒若是不聽話,我就抽他嘴巴。”
小哥是閻小妹對黑無常的新稱呼,她叫得越來越順口了。
“我在等。”黑無常冷冷看著老頭子,聲若寒冰:“你一定有話對我說。”
老頭子蓄好辣菸絲,點燃,濃濃的一口。
煙飄渺,像如塵往事,老頭子聲音蒼老,直問黑無常:“妖界分崩離析,九分天下,是誰的錯?”
“我要聽的不是這一句。”
老頭子閉上眼睛,吸一口辣煙,吐出濁氣:“無常屠妖,是妖界之幸。”
他老糊塗了,妖被殺,反而是幸事?
“小哥,何必和一個瘋子浪費口舌?”
小妹隨便一勸,並不指望黑無常聽話,卻始料未及,黑無常竟然起身,轉身縱向海面。
也許,是他聽到了他想聽到的。
誰知道呢?
反正小哥去哪,我就去哪。
天地間,任遨遊。
小妹揮散彩蝶,隨黑無常離開東南妖界。
海浪凝冰,天地寒氣。
黑無常與閻小妹凌空傲雪落在海灘時,小妹回首,素袖飛揚。
汪洋破冰,海面盪漾,又還了人間美景。
美景深處,白無常的長袍被掛在樹上,迎風飄搖。
他已洗淨了摘月吐的髒穢,無奈的依靠樹幹而坐,摘月酒醉不醒,就坐在旁邊,青絲枕住他的肩頭,沉沉入夢。
見到黑無常與小妹圍聚,白無常苦笑:“有佳人倚肩醉夢,我就不起身參駕君王和黑君小爺了。”
小妹得意,負袖傲立,擺出君王架子:“白無常,本君命你如實稟告,剛才守門老頭子都和你說了些什麼?”
看她那副冷傲,白無常險些笑出聲響。
先是皺起眉頭,語出無奈:“按理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鬼臣應該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說過囉嗦,再笑著哄她:“我就想知道一件事,這是君王想知道的,還是君王替小爺問的?”
小妹揮袖,揚起飄雪,冰眸冷傲,一副獨尊威儀:“君王之所想,不該臣所測,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
小妹演的如此認真,惹白無常強忍住笑,他當然知道小妹所問,是為黑君所問。
以小妹的孤傲性情,就算是真無常屠妖,被妖界問罪到地府,在她眼下,不過一聲冷笑。
何況是冒名無常屠妖之案?
若不黑無常有心查案,小妹根本懶得去管。
可是如今,一片相思傾黑君,就算她小哥哥想要夜空中的月亮,閻小妹也會打上天庭給他摘下來。
“小爺的意思呢?”白無常轉頭問黑無常,揚眉醉笑。
“我們各查各的。”迴音冰傲,不愧地府黑君。
黑無常心裡已經有了下一個去處,立即踏霜遠去。
小妹微起冰眸,對白無常一聲冷笑:“別跟著我們。”
她追隨黑君而行,灑下紛紛飄雪。
遙望兩人所去的東北方向,白無常自說自笑:“跟在別人後面做事,往往總能撿到便宜,我又是好佔小便宜的人,你叫我怎麼忍得住不跟?”
弄雪之人遠去,白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