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
以藕絲做為武器,好處是遇物即纏,纏住即破。
壞處是藕絲怕冷,遇冷即化。
威猛的千條萬條線,瞬間化做烏有,只餘殘飛的幾縷飄絮。
明月當空,突然降雪,本來不想管這件閒事的梅小燕突然警醒。
仙骨飛雪!
難道是賭場的女子又來了?
待梅小燕躍進飛雪深處時,已不見了嫂子的身影。
回頭再看,白衣人又倚坐到了樹下。
望月飲酒,白袖昭昭。
“她是不是泥塘白蓮!”
月色下,梅小燕躍近樹底,映出滿眼恨意,九分猙獰。
拭去唇角殘酒,白衣人輕輕反問:“無論她是誰,現在都已經化為飛雪了,你何必再對她有恨?”
快劍出鞘,像冷月下的一束寒冰,架在了白衣人的脖子上,梅小燕齒間切切:“我不想再聽半個字的廢話,她到底是不是泥塘白蓮!”
看著手裡的酒,白衣人輕輕搖頭:“我在喝酒的時候,不喜歡有劍在脖子上。”
自語過後,白衣人抬起頭,微皺眉頭:“仇恨的力量有這麼大嗎?”
仇恨的力量?
對梅小燕而言,仇恨是他幼兒時的朋友,少年時的知己。
曾幾何時,他早已分不清,仇恨是他,還是他是仇恨?
“我已說過,我不想再聽半個字的廢話。”
冰音落定,快劍切下。
就算不殺白衣人,也要放他一點血出來,讓他知道什麼是疼。
梅小燕的劍很快,是十數年的寒暑之功。
如此快的劍,又早已架在了白衣人的脖子上,只需要輕輕轉動手腕,絕對不會失手。
他失手了。
不是因為他的劍不快,而是因為他的劍斷了。
斷劍的時刻,只聽到一絲細細的風聲,像天際劃過流星一樣美麗。
沒有劍在白衣人的脖子上了,他又開始飲酒。
不能相信手中的快劍已斷,這原本是鑄劍名家的手筆。
難道他會妖術?
梅小燕濃眉緊擰,死死瞪著白衣人。
一聲苦嘆,白衣人滿腹委屈:“我在喝酒的時候,不喜歡有人瞪著我。”
他終於失了酒興,無奈的問:“又不是我弄斷了你的劍,你如果想找人發脾氣,也該找我龍鳳胎的妹妹才對。”
問聲過後,樹上飄飄落下一個女子。
更冰豔的一個女子,之所以說“更”,是因為她並不是賭場裡的那個女子。
灑褲繡鞋,春花短衫,腰裡斜斜掛著兩隻小小的彎月刀。
“好了,弄斷你的劍的人來了,你可以對她發脾氣了。”笑談一聲,白衣人又突然有了酒興。
女子站在左近,不言不語,一身冰寒。
難道她也會仙骨飛雪?
“少要胡言!雖然現在夜黑,我的眼力還夠用。”梅小燕一聲冷斥:“她根本不是你的龍鳳胎妹妹!”
話音落定時,白衣人被嗆出了半口酒,幾分無奈的笑:“有誰跟你說過,龍鳳胎就一定是雙胞胎嗎?”
似乎怕梅小燕不懂,白衣人再進一句:“鬧世乞兒生的是三胞龍鳳胎,一個哥哥,兩個妹妹。”
一胎生三胞,這已是世間罕見了。
何況是三胞龍鳳胎?
若說這兩個妹妹是雙胞胎,也許還會有人信,畢竟都是美豔芳華的佳人。
可是,再加上白衣人這種醉鬼?
“梅小燕。”女子冰豔:“我們的家仇,與你無關,你走吧。”
“說的好。”白衣人滿臉喜笑:“只不過,這句好像該是我的戲詞,卻被妹子搶去了。”
在白衣人喚她妹子時,她斜了白衣人一眼,似乎忍笑。
隨即,點足踏風,嫋嫋而去,隱入月夜,再也不見。
“梅小燕。”女子走後,白衣人接上了句子:“有我妹子的親口相勸,你總該相信仇恨與你無關了吧?”
“我的劍,已經斷了。”梅小燕拋下殘劍。
“所以?”白衣人揚起眉毛。
“我還有雙掌。”
仇恨,像一個漩渦,有一種人,永遠也掙扎不出來。
梅小燕會不會恰巧就是這種人?
柳春佳在車廂裡聽清了一切。
珠淚,為師兄,也為自己。
梅小燕剛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