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如今這些口不對心又為哪般,她這個外人實在沒有發言權,便是想勸易宸璟不要鑽牛角尖也有心無力。幸而易宸璟並沒有為這些瑣碎之事耗去太多精力,有傅楚在,敬妃的精神狀況一日好過一日,才過半月就已經能夠下地行走,眼睛也模模糊糊能見些東西了,只是嘴裡仍不停唸叨著兒子的名字,卻看不清身邊攙扶的、緊握手掌的,正是朝思暮想的兒子易宸璟。
喬青絮的屍骨在葉花晚護送下由易宸璟派人發往靈溪郡,起靈那天戰廷並沒有到場,葉花晚抱怨了幾句,傅楚卻什麼都沒說,而之後近一個月戰廷行蹤不明,回來時,人又消瘦許多。
“青絮姑姑的婚服放在臥房櫃子裡。”再出現時,傅楚淡淡地對戰廷說了這麼一句。
“嗯,收拾東西時有看到。”戰廷一樣的麻木神色,“跟著青絮屍骨一起燒了,省得老寨主看著傷心。”
“哦。”
之後,二人再不談有關喬青絮的任何事。
想要掙扎著活下去,他們就必須選擇忽略一些事情,遺忘一些事情,否則,心早晚會碎掉。
突然降臨的平淡日子是被深宮內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打破的,第一個是遙闔殿側室,戚七七。某日夜裡,剛剛解除軟禁狀態易宸暄攙扶著戚氏到遙皇寢宮,狀似開心地稟明側室已懷有身孕一事,據陶公公形容,當時遙皇因驚訝過度竟然連茶杯都握不穩摔個稀碎,而後立刻下旨立戚氏為五皇子正妃,加賜侍女十人、老宮婢二人,吃穿用度皆按照後宮嬪妃打點,可謂是一夜之間榮華加身,讓侍寢多年卻一直未孕的戚氏飛上枝頭變鳳凰。
至於易宸暄為什麼突然之間允許戚氏懷上孩子,又為什麼裝作高興特地去稟告遙皇,其中緣由不得而知,白綺歌亦不會傻到跑去詢問,無論是易宸暄還是戚氏,哪一個都是她不想再見到的人。
同樣是懷孕,宮中另一個女人卻遠沒有戚氏那般好福氣——素嬈,竟然有了左丞相的遺腹子。
身份地位相差懸殊又是私通受孕,依照大遙六宮律法素嬈本該被亂棍打死,若非姐姐素鄢挺著嬌弱身子在遙皇寢宮前跪了兩天兩夜,素嬈項上人頭肯定是保不住的。易宸璟雖厭惡素嬈,但對素鄢一向是照顧有加,為了這件事不得不硬著頭皮和白綺歌一起去面見遙皇求情,遙皇最後鬆了口留素嬈一條性命,條件是逐其出宮,永世不得再入宮門半步。
不管怎麼說,性命保住就是好的,白綺歌和易宸璟無奈地接受了條件,想要告退時遙皇以商議軍政為由將易宸璟留下,白綺歌只好一個人離開。
事實上白綺歌的離開只不過是指離開寢宮內殿,才走出內殿沒幾步,陶公公就追上來把白綺歌攔住:“皇子妃請留步,皇上有命,要奴才帶皇子妃去偏殿等候。”
白綺歌怎麼也沒想到遙皇會指名要見她,並且是揹著易宸璟,問陶公公原因,得到的只是茫然搖頭。君命不可違,尤其是易宸璟與遙皇關係極其微妙慢慢的現在,更是不能出半點差錯。
隔著軒窗眼看無知無覺的易宸璟離去,而後房門輕啟,遙皇略有些佝僂的身影出現眼前。
“坐吧,不必再行禮。”遙皇和氣揮手,自己坐到寬大的鏤花木椅上,笑吟吟的表情看起來毫無惡意,“有些話當著璟兒的面不方便說。你也知道,那孩子脾氣又臭又硬,和朕年輕時有一拼,所以還是避開他好。”
“皇上的話便是金口玉言,哪有什麼當講不當講的忌諱?殿下脾氣再大終歸是臣子,皇上有什麼話大可隨心言明。”
遙皇並沒有立刻回應,而是盯著白綺歌看了好半天,而後忽地一聲朗笑:“朕聽出來了,你這是在暗中埋怨朕不講道理。也對,你們兩個這次回宮歷經不少磨難,朕非但沒有替你們出頭,反而讓璟兒憋了一肚子火,換做誰都要有些怨氣,只是你這丫頭膽子夠大,別人不敢說的話你敢說,別人不敢做的事你敢做,比起你來,璟兒倒算是乖巧了。”
又是不該說的話、不該做的事麼?白綺歌垂下眉眼,再次想起偶遂良那日送她的四個字。
究竟她做了什麼事令得遙皇耿耿於懷?眼下她和易宸璟大有息事寧人之風範,既不繼續向遙皇陳訴易宸暄罪行也不再冷眼相對,假如遙皇認為她慫恿易宸璟挑起兄弟不和才說了那些話,最近她這麼老實,沒必要特地面對面重提舊事吧?倘若在意的是之前北征她貿然出陣,這種想法更加荒唐,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更何況——說句有些自負的話——如果不是她冒著危險率兵破陣力挽狂瀾,北征可能是如今結局麼?
總之,遙皇的心思白綺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