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易宸璟沒有再來房中,直到天黑前白綺歌都是一個人靜靜躺在床上休息,聽著屋外風拂綠枝、蟬鳴悽切,無人打擾亦無人前來照料。
時間就在靜謐中飛速流逝。
再睜開眼已是暮色四合,外面傳來細碎摩擦聲驚醒了白綺歌,撐身半躺側耳細聽,過了好一會兒方才辨出那是有人輕手輕腳撤去門上鐵鏈的聲音。
不是易宸璟,他沒道理如此小心。
會是來送飯的人嗎?白綺歌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腹內空曠足有一日,剛剛醒來正是飢餓難忍之時,下意識期盼有人能送些食物飲水過來,哪怕只是清湯一碗也好。
片刻鼓搗後,門外的人終於成功撤去鐵鏈推開房門,大概是怕被人發現,進入屋內立即關上門輕輕噓了一聲:“莫聲張,小心叫人聽見。”
那嗓音輕柔婉轉,好似黃鸝,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是你?”白綺歌意外。
那抹水綠身影今天早些時分見過,就是突然闖入然後被易宸璟帶走的那個女子,臨走前回眸一眼包含不少擔憂,令得白綺歌尚未與之交談便先有了三分好感。
“祈安公主喚我素鄢好了。我到斂塵軒時日不長,許多事情都不甚清楚,白日見你和殿下似有不快又不敢多問,只能這時候偷著過來看看。”素鄢取過窗邊油燈點亮,陰冷房間立刻有了幾分暖意。
白綺歌目光一滯,隱約飄來的縷縷香氣勾得飢腸轆轆而鳴,神色不由有些恍惚,素鄢見狀忙開啟手中食盒放到床上,裡面幾碟小菜一碗米飯乍看便知是精心熱過的,撲鼻菜香更顯濃郁。
“我聽看院子的下人說這邊一直無人送飯,想著你氣色不佳恐是病了,方才從後院廚房要了些剩菜剩飯草草熱過,也不知合不合你胃口。”細心地將筷子放到白綺歌手中,目光掠過凝著血痕的手腕時,素鄢輕輕吸口涼氣,“怎麼傷成這樣?我去取些創藥來……”
“不必了。”白綺歌忙拉住素鄢衣角,險些碰翻食盒。
易宸璟恨她很到骨子裡,只怕幫助她的人也會遭受連累,白綺歌擔心素鄢會因此受到易宸璟為難才出手阻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於人於己有益無害。
“創藥不用,傷口總要簡單處理一下。”不由分說扯過白綺歌手腕,素鄢掏出一方乾淨整潔的汗巾蘸著銅盆中剩水細細擦拭,因著傷口有些潰爛不得不多加留意,未到一炷香功夫已是滿額細密汗珠。
此情此情,忽地想起初入軍校時對自己關照有加的前輩。心頭一暖,白綺歌隔著衣袖擦去素鄢頭上汗漬,換來輕柔一笑。
“多謝。”
“該我謝你才對。”
簡單卻誠摯的道謝令素鄢散去最初拘謹,二人你來我往幾句對話愈發熟悉起來。
“我還有個胞妹喚作素嬈,如今也在斂塵軒伺候殿下。爹爹原本是在朝高官,十多年前一場急病撇下我們母女三人陰陽永隔,到前年為止,我們一直都寄人籬下靠著舅舅微薄俸祿過活。”說起往事不禁低落,可看到白綺歌狼吞虎嚥,素鄢又忍俊不禁,“慢些,小心噎到……後來殿下找到我們說爹爹曾經對他有恩,無論如何非要安頓好我們母女三人不可,於是我和素嬈就辭別舅舅進了宮當侍女,日子長了與宮裡嬪妃混得熟稔些,一來二去竟被皇上指婚給殿下,這倒是先前不曾想也不敢想的天大恩賜。”
“也就是說,你和你妹妹都是易宸璟的妻子?”白綺歌手一抖,嗆咳好一會兒方才能順利說話。
其實白綺歌心裡早有點滴猜測,白天見易宸璟對素鄢格外溫柔,二人關係顯然非同一般,只是聯絡記憶中他一貫的冰冷陰鷙,怎麼也無法接受如此溫柔閨秀居然是他妻子的事實。
聽白綺歌發問,素鄢低下頭掩口輕笑,兩頰緋紅:“祈安公主說笑了,我這等出身卑微之人怎可為皇子正室?雖是皇上指婚,可殿下早就公開言明心有所屬,我和素嬈不過作為妾室在斂塵軒伺候罷了。”
“可惜了你的溫婉善良。”
白綺歌心裡多少覺著有些惋惜,易宸璟所謂心有所屬是指紅綃公主吧,一個已經死去三年的女人遮住了他雙眼,身邊明明就有值得他愛值得他寵溺的賢妻,為什麼非要沉浸於過去愛恨糾結不能自拔?紅綃公主真的就那麼好,好到足以令敵國皇子如痴如狂?
許是不同時代教育造就不同性格,素鄢對此並不以為意:“能侍奉殿下足以,再多便是奢求了,若非殿下幫襯,想來現在我和素嬈還是一介庶民,又或者不知嫁入誰家受苦了呢。倒是祈安公主你,明明是聯姻來的,怎麼看著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