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起一片聲響。那一瞬間,幾個人的身形為之湛顫。
“北曦炤!”龍藍軍中,藍念闊一馬當先的策馬而出,立於眾人之首。他的聲音帶著顫抖,他的眼中只容下了那抹滿身汙穢,渾身血跡的身影。
咬牙強忍下上前的衝動,藍念闊的心在痛,痛得握著韁繩的手背青筋暴突。
“龍藍新君,本王久候了。”北曦炤冷冷勾起嘴角,而後一運內力,將其灌注於手。猛力一拽,便將拴在馬後的澗月牽翻在地。
“你!”看著那一幕,藍念闊的瞳孔猛然緊縮,卻因對方的訕笑而強忍住了口中毫無意義的阻攔。
“啊,我差點忘了,這位可是龍藍第一武將,是新君的親弟,龍藍風親王。難怪會讓你如此的緊張。”北曦炤的斜眼看了眼跌倒在地,無力爬起的澗月,而後嘲諷的語言一句句出口。
“嘖嘖,倒是看不出現在的他是如此了不得的人。反倒更適合做條被人唾棄的狗,呵呵。還是說,你們龍藍人心中的戰神,便是這樣頹廢的傢伙?”
翻身下馬,無視那道凌厲的目光。北曦炤踱步來到澗月身側,用腳毫不留情的踢了踢他已然毫無知覺的左半邊肩胛。力道之大讓澗月發出幾不可聞的悶哼。
“喂,風澗月,你的皇帝哥哥來接你了,怎麼不抬起頭看看?還是覺得現在的你根本無法面對那些龍藍的將士?那些曾與你出生入死的面孔?你倒是還要臉面?呵呵。”
語言的奚落,粗暴的動作。當被北曦炤猛然扯著澗月的長髮抬高他的頭時,才發現掩藏在凌亂黑髮下,那張噙著鄙夷與諷刺的冷笑。
澗月不曾將自己所受的傷痛記掛在心中,也不曾將北曦炤幾日來的奚落與嘲諷放入心中。
這一刻,北曦炤才深深體會到這點。從而暴怒,從而無法抑制的想毀掉那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從而想狠狠扯下對放眼底的漠然與冰封。
“你、該、死!”
“住手!”念闊的話不及北曦炤動手的凌厲動作,即便相隔甚遠,他依然能看見澗月被扇偏的臉頰,已經那忍不住咳出的鮮血。
突然的叫喊,卻是內心反射性的反應。他無法忽視眼前的人,特別對方還是澗月,那個他曾經以為最深愛的人,而今他最在乎的弟弟。想必若是莫華在此,也必然會責怪自己的無能,責怪自己至今仍猶豫著裹足不前,舉棋不定,毫無行動。
可他是一國之君,他有著他的考慮與思量,他不能拋下國與家的職責,拋棄天下與百姓的安定。
“住手?”北曦炤冷靜下來,一手拎起澗月的前襟,將他拖立起來。一手則強迫著澗月抬頭面向對面的龍藍大軍。“想要救人?可以,不過條件是以你來代換。你們可是親兄弟,既然那麼在乎他,不如以兄代弟?龍藍新君,你倒是給我個決定。”
北曦炤無疑的聰明的,他不會真的去以國要挾。因為那是最可笑的選擇,可現在的問題卻不同。同樣有著繼承人的資格,如果以念闊交換了澗月,那麼澗月便可獲救。而他也具備成為龍藍之王的資格。
可是,在這個問題面前,先給予回答的卻是自被俘後再也沒有開口說出一言的澗月。
當北曦炤依然看著藍念闊躊躇模樣的同時,澗月的眼神第一次努力的聚焦,看向了念闊的方向。
“不。”輕緩的一個字,澗月說的肯定,同時抬起右手握住了拽著自己衣襟的那隻強勁的手腕。
詫異的眼神在北曦炤眼底閃現。而反觀藍念闊,除了扭曲的表情更甚,別無其他。他聽不見澗月的回答,他的內心正為北曦炤的難題而糾結的,王位與澗月,到底孰輕孰重。
若是在一年前,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而在今時今日,他卻猶豫了。並非因為澗月而改變,而是另有其人……
莫華,莫華,若是能得到你的原諒,我何需在執著於今日的地位與王權。我寧可與你同遊江湖共戲天下。然而,至今的我依然只能使用強權,只能用我的權勢來留住你的人。
若我今日做出了換回澗月的決定,你可會為了這樣的我而回心轉意?可願意嘗試忘卻過往的痛苦記憶,甘心愛上我這個傷你至深的人?若我今日卒於此,你可會為了我而流淚心疼……
“我……”
剛欲開口,卻叫北曦炤的舉動打斷。只見他表情一變再變,突然掐住了澗月的下顎,陰鬱的開口質問:“你、說、什、麼?”
北曦炤心底不受控制的憤恨。被俘以來第一句話,第一個字,卻是為了自己為難藍念闊而說。這就是最終自己得到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