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往東開,過了世紀街過了勝利橋過了三八廣場,一直開過十幾站通到一個莫名其妙的名叫寺兒溝的地方。這種有軌電車和東京街頭的車型彷彿一母所生,都是幾百年沿襲下來的粗粗笨笨的樣子,有著厚重的門窗和木質的長條靠背椅,中間大量留空,是供乘客站立的地方,從頭頂懸下無數上吊環一樣的套索,任人伸手抓住。
這一趟車上乘客稀少,三三兩兩,散坐於空曠寥落之中。
竟讓秋曉感到無邊的寂寞和迷茫。
這從未見過的,從未體會過的,竟是一種說不出又道不明的恍惚。
難道只是因為坐上了這樣一節車廂,就有了那樣轟轟隆隆地響動著卻不知道要駛向何處的悽迷?那麼古舊的感覺,那麼滄桑的心緒,竟是在空茫的心裡抽搐著,輾轉著碎成一地,散落在鐵軌之上,是揪心撕肺的痛。
只有那些風,是一團一團地鑽越了車窗,來來回回地在車廂裡巡遊著。窗外似乎在下雨,飄過來雲煙一樣的霧,煙霧一樣的雲,分不清誰是誰的,誰又不是誰的——難道,只是因為這些飄落的穿梭,只是因為這些穿梭的飄落,只是因為風急雨急,或者雨急風急,心裡就有了好不了的落寞
和絕望?
“望塵,不要$不要離開我。”
車窗落下來了,風飄飄,雲飄飄,水飄飄,全都關在了窗外。
窗玻璃上卻輝映著兩個緊緊擁抱著的年輕的身影。
他們就這樣一直坐著,從起點到終點,從終點再到起點;從早晨到黃昏,從黃昏到深夜,再也捨不得分開,再也捨不得離去。 3.黛蝶飛飛玫瑰紅紅傘兒紅紅
他們到這裡來,就是為了照一照這面鏡子。
這菱角灣的一池清水就是一面菱形的鏡子,照著天上的悠悠白雲,照著岸上的老虎灘,也照著從這菱灣橋上走過的一對有情人。
大連人幾乎都很相信這個傳說,說這面以水做鏡的碧波池是能照見人的前生後世的。於是他們就一直在這橋上走來走去,看水面上藍天白雲的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