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夫人踩著下馬石下了車。宅院的門緩緩開啟,門內許多躬身迎著的人。人雖多卻沒有一絲動靜。
“人呢?”
“在打坐,還請夫人稍後。”一位灰衣打扮的人說道。
“不妨。”
被引著走過兩道穿堂邁過一道月亮門到了一處小小的院落,院裡幾處草幾處花一大叢細竹一處石桌石椅,乾淨整潔卻也透著簡陋。正房裡透著燈光,沒有一絲動靜。
有人早在石椅上安置了坐墊請她坐了,她小聲吩咐了幾句,沒一會兒桌上就擺好了酒具和一罈封著鵝黃封印的酒罈。揮揮手,所有人都退出了月亮門在外候著。
過了好半天,正屋的門“吱呀”開了,一個灰衣大袍男子邁步而出,見到她先愣了下然後微微一笑:“不知皇后娘娘駕臨,有失遠迎。”
“看來寧王的日子還過得不錯啊。”辛情說道:“寧王請坐。”
在她對面坐了,他搖搖頭:“我連‘罪臣’都算不上了,娘娘何必再呼寧王?”
“不過是個稱呼而已,何必計較。”辛情親自動手斟酒。
“娘娘是來請我喝酒的?這樣的好酒許久沒喝過了。”寧王笑著說道。
“一來請你喝酒,二來道聲謝謝。”辛情端起酒杯:“當年在溫泉宮我還欠寧王幾杯酒,一併都還了吧,我不喜歡欠著人家的。”說完一飲而盡。
“娘娘是來算賬的。”寧王也一飲而盡。
“不,道謝。沒有你寧王,我也不會有機會幫助皇上剷除謀逆,進而立大功有了做皇后的資本。說起來,寧王的功勞可是很大。雖說寧王你利用我,不過,看在這麼好的結果的份上,我既往不咎。”辛情說道。
“那就好,娘娘今日若是追究,明年的今日恐怕就是我的死忌了。多謝娘娘不殺之恩。”寧王敬她酒。
“寧王客氣。”辛情喝了酒:“本來都忘了你這個人了,還是前些日子在瑤池殿見了那小白花才忽然想起來欠你的這個人情了,還晚了你別介意。”
“娘娘還記得那花兒?”寧王苦笑了一下。
“當然記得,寧王的很多事我都記得,記得寧王送我到溫泉宮,記得寧王兩次救了我,當然了,也記得寧王讓人陷害我想致我於死地。”辛情看著他:“其實,今天來見你,是想問你一句,看著拓跋元衡兄弟手足相殘你真的於願足矣嗎?”
寧王自斟自飲了一杯之後說道:“陳年舊事提它作甚。”
“舊事是因,現實是果,不提舊事怎麼提現在呢?”辛情也飲了一杯:“月亮快圓了,不過,寧王卻只有一個人對著月亮,不覺得淒涼嗎?”
“習慣了。”寧王說道。
“一點兒也不曾想過陪你看了月亮的人嗎?”辛情微微一笑:“我還記得寧王妃的樣子,她腹中的孩子若是活著也有四歲了吧?多可惜,因為你她們都不在了,再也看不見這滿月了。”
看著他握著酒杯的指節泛白。
“勝者王侯敗者寇,這是命。”寧王說道。
“是命,沒錯。如果當年你沒有親見母親被太后毒死便不會策劃謀反,便不會被滿門抄斬。可惜,你看見了,今日便到了截然相反的境地,果然是命。”辛情說道。
“娘娘是來提舊事?恕罪臣不奉陪了。”寧王說完欲起身。
“我都說了是來謝謝你,坐下吧。”辛情慢條斯理地說道:“提起舊事只是覺得你敗得可惜,還連累了許多人。”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輸了就是輸了,連累別人也沒有辦法。”寧王接著自斟自飲。
“其實,你有機會殺了拓跋元衡的,別的暫且不提,當年他帶著二十個人夜赴溫泉宮,你明明帶了許多人馬卻不在回程的時候殺他,這是其一。其二,當年拓跋元衡南下鄢陵,你大有機會在京城篡位,還可以給奚祁些好處讓他代你殺了拓跋元衡,可是你還是沒有動手。那時候我不知道你的復仇,我還以為你和拓跋元衡真的是兄友弟恭,若當年你早告之我你的意圖,也許我就幫你的忙了。可惜,你又沒說。”辛情說道。
“你怎麼肯幫我?”寧王笑問。
“只要事成之後你讓我離開宮廷我就會幫你,多簡單。”辛情搖搖頭,喝了口酒:“可惜啊,人心總是隔著一層,不說清楚了,很多簡單的事就會變得複雜,變得艱難。到了最後,你敗了,我也沒有離開。早知道說清楚,今日把酒對月,也許我們就是患難之交。”
“如今你是皇后,可以說是這場陰謀最大的贏家,說這些有些矯情了。”寧王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