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離自己要好一百多里路,想看看他都很難,那裡有很混雜,萬一他有個閃失可咋辦,這不是既苦了女兒又害了自個嗎?
餘光曉懷著沮喪的心情來見聶廣勝,說明了情況,聶廣勝便安慰他不要著急,他抽空去做做他乾媽的工作,估計不會有問題的。
聶廣勝擠時間來見朱翠葉,朱翠葉猜出了他來的主要用意,自己心裡不由得微微一顫,昨天晚上她做夢還夢見他來著,那個夢境她一想起就臉紅,這是她自從丈夫死後第一次在夢中和男人親暱,自己既想看到他,又不樂意見到他,她不明白自個咋成了這樣的人咧。
聶廣勝給她捎來了兩條從省城弄回來的肥皂和一截格子呢布料,這布料是送給樊彩花做布衫的。聶廣勝看到朱翠葉比以前黑廋了,順便問了她的身體狀況,隨後就單刀直入的說明了來意,他對朱翠葉說:“大姐,柱石他年輕,以後的路子還很長很長,且現在他年齡小,也有這個條件叫他學些文化、學些本事,這對他今後是有好處的;另外,他是革命烈士的後代,我們的國家需要象他這樣的青年人來建設、做中流砥柱,這也是他們的社會責任。”
朱翠葉一邊聽著聶廣勝的話,一邊低著頭擺弄著手指頭,聶廣勝言畢,她沉思了一會,態度異常嚴肅的說:“你說的大道理我不管,我只知道柱石是我姑媽託付給我的,我得說話算數,對得起我死去的姑媽和表弟。去那麼遠的地方我不放心,人又那樣的亂,娃娃家拿捏不住自己,一不小心出了岔子我找誰去?”
說到這兒,朱翠葉戛然而止,她內心裡最擔憂的事她不好意思說出來,那就是她怕柱石和她女兒的距離越來越大了,他到了大城市裡,那裡水靈秀氣的姑娘多的是,誰能保證他不變心,如果到了那個地步,自己哭都沒眼淚。
聶廣勝覺著有些奇怪,在他心目中朱翠葉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他用詫異的目光看著朱翠葉說道:“朱姐,你放心,柱石哪兒我給你盯著,出了問題你就找我好啦!”
朱翠葉抬頭看到聶廣勝正視自己的目光,她馬上躲閃開他的視線,這是她目前最信任的男人,她還能再說什麼呢?就點頭同意了。
聶廣勝回到縣上後,一邊安排餘光曉去學習,一邊陷入苦悶之中。他去朱翠葉的家看到的那副情景使他心裡很不好受,鍋裡是野菜加少許麵粉做成的糊糊,家裡依舊是幾件破爛的傢俱,母女穿的是補丁摞補丁的衣服。他不能忘記,在她家養傷的那段時間,她們全家可是傾其所有給他們吃,有很多時候寧肯自己餓著肚子也要緊著他們四個傷員吃,特別是他自己傷口感染化膿,朱姐幾次都用嘴吸出膿血,他昏迷不醒不能吃東西,朱姐擠出自己的乳汁給自己灌,有兩次情急之下竟不顧男女有別掏出*放在自己嘴裡讓自己吃。如今解放了,自個當了縣長,可朱姐的日子還是那麼苦,自己吃著白米細面,她吃著菜湯糊糊,這公平嗎?他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便叫來了食堂管理員,讓他取來半袋子麵粉,拿出自己的積蓄派人送到朱翠葉家去。
聶廣勝是個軍人出身,辦事一講原則、二是雷厲風行,性格直來直去,在工作中不免得罪人,他從機關食堂拿麵粉的事情被反映到縣委書記那裡,這位書記是個辦事寧左勿右的人,愛上綱上線,加之在工作上和聶廣勝有隙,就和早已結束的“三反”運動聯絡起來,在縣級機關開展了幹部整風運動,弄得聶廣勝再也無法在縣長的位子上工作請求辭職。他的辭職報告上報地委同意後,縣委便把他派到招賢區任幹部。
聶廣勝心裡想不明白,自己革命革了半輩子,幾次負傷險些丟了性命,就因為給朱翠葉拿了半袋子麵粉而丟了職,況且朱翠葉也是對革命有貢獻的人,他第一次感到官場的爾虞我詐和人心的不古。到了招賢區以後,區上的幾個領導都躲著他,聶廣勝開始消沉起來,不思飲食,沒多久就出現全身不適、頭痛、發燒,進而又出現了咳嗽、情緒不穩和短時間休克等症狀,區上趕緊將他送到縣醫院,經診斷是患上了較嚴重的肺炎,加著原來負傷時也沒有得到很好的治療,醫院通知區上,患者有一定的生命危險。
聶廣勝沒有直系親屬,這讓區上的書記和區長犯了難,況且這又是個傳染病,你讓區上那個幹部住在醫院伺候他呢?況且他又是一個犯錯誤的幹部,他們在一起一合計,統一了認識。聶廣勝不是因為朱翠葉才丟掉了縣長的位子,有不少傳言說他們倆早就通姦上了,那乾脆就將朱翠葉權且當做他的家屬,通知她來照顧聶廣勝,這既合情、也合理。
第十章 患難之交<;二>;
聶廣勝沒有直系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