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說風涼話,弄得他臉紅脖子粗。生產隊的勞動日值才三四毛錢,上機關灶吃飯要交糧票和現錢,他一沒糧票,二沒有現錢,辦公室的一名副主任同情他,隔著一半個月將辦公室裡的廢舊報紙買了,就將那點零錢交給他作為貼補,又從縣郵電局給他弄來了一輛破舊的腳踏車,每頓吃飯就騎著腳踏車回到家裡。
城關供銷社就在縣城的邊上,楊文彪完全可以去馬素娥那裡去吃飯。可現在的馬素娥比以前更反感他。當得知楊文彪就是加害餘光曉的始作俑者,是那次批鬥自己的幕後推手後,馬素娥立馬就和他翻了臉,分居在單位不回家,將大兒子楊紅旗放在家裡,她獨自撫養小兒子楊紅衛。他也想和馬素娥攤攤牌,可如今他處於苦悶和孤獨的狀態,經常使得他心裡亂糟糟的,不知道咋樣出手才能讓他們的感情復原到*那段時期,他極力渴望毛主席他老人家再次振臂一揮,來個二次革命。
這年春上,省革委會決定重新啟動寶雞峽引渭灌溉工程,成立了指揮部,下設18個工區,以縣為單位組建兵團,組織10萬民工進行大會戰。正處於“雞肋”狀態的楊文彪,也被派到工地上,被任命為第五營的教導員。
五營的民工是來自河口公社各大隊的,營長是河口公社的革委會副主任劉守義。此人是軍人出身,性格直爽,已和餘光曉搭檔多年,工作之外,私人交情也很好。劉守義專門將汪宇守要過來,負責統計和宣傳工作。
因為餘光曉的關係,楊文彪不願意來五營,可團長已經在全團的的幹部會上宣佈了,他不得不去。指揮部對工程的進度盯得很緊,劉守義將工程分段給各連,還和汪宇守設計了勞動競賽等活動。楊文彪到任後,強調在工程建設中要突出無產階級政治,活學活用毛澤東思想,堅持批判劉少奇、*的反革命修正主義路線,廣泛地開展了路線教育。因此,兩個人發生了激烈的爭執。
楊文彪到連裡去開展活動,一部分民工覺得開會學檔案、發言輕省,不流汗、不出力飯照吃,工分照記,倒是很樂意,可工程進度降了下來。劉守義召開各連長會,規定:沒有他的批准各連不得擅自*不出工。楊文彪當會就和劉守義吵了起來,口口聲聲說劉守義是搞復辟、用工程壓制革命。
此事一直鬧到了團部,團長瞭解了事情的原委後,指出了兩點:一是劉守義是五營的營長,具有絕對的領導權威,楊文彪是配合劉守義的工作;二、抓緊工程進度,保證工程質量在當前來說,就是對黨和人民最好的負責,是具體實踐“鼓足幹勁,力爭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設社會主義”的總路線。
楊文彪在團部碰了一個軟釘子,心裡不服,又將此事用書面的形式上告到工程總指揮部。總指揮呂祖堯在反映材料上批了字,要求團裡做好教育、疏導工作,不要因此而影響來之不易的安定團結的局面。
團長迅速將此事上報到秦北縣革委會,楊文彪本來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革委會的幾個主任一碰頭,立刻決定免去楊文彪五營教導員的職務,下到五營二連當指導員。二連的連長堅決不接受楊文彪,劉守義做了好大一會兒思想工作,二連長才勉勉強強同意了。
楊文彪面對縣革委會的決定,怒不可遏,口口聲聲這是對一個革命者的階級報復,他懷著仇恨的心理來到二連。二連的連長提前作了安排,準備將他晾在一邊,逼著他離開二連。
第四十八章 現反分子 <;二>;
楊文彪面對縣革委會的決定,怒不可遏,口口聲聲這是對一個革命者的階級報復,他懷著仇恨的心理來到二連。二連的連長提前作了安排,準備將他晾在一邊,逼著他離開二連。
連部的幾個人根本就不聽楊文彪的指揮,各排長也不把他當回事兒,連炊事員也拿他開涮,楊文彪真實深刻地感受到了“虎落平陽遭犬欺”的滋味,滿腔的憤懣無處發洩,感到很鬱悶。
這天上午,餘光曉領著幾個在家的公社領導來工地慰問,從營部到各連一一走訪。當來到二連的時候,迎面碰上了正在往外走、欲躲避餘光曉的楊文彪,餘光曉看了楊文彪一眼,沒了表情;楊文彪趕緊離開,他的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難受。
楊文彪的鋪位在連部的西北角,相鄰著民工們睡覺的工棚,夜裡勞累了一天的民工,呼嚕聲此起彼伏,如同夏日的蛙聲一片;交織有說夢話、磨牙、放屁之聲,是本來心情不好的楊文彪難以安睡。他半醒半睡地躺了一會兒後,再也難以入睡,想起白天見到餘光曉的那一幕,仇恨的火焰重新燃了起來。沒想到革命革來革去,自己又回到了屈辱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