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裡也多了一絲怒氣:“你說什麼?你這副臉色擺給誰看?難道我有說錯嗎?叫你吃頓飯跟請太后似的,你媽都沒這個習慣,你倒養成了這樣的嬌寵做派……”
又是令人厭煩的指責,程安安將勺湯的勺子重重放下,從桌邊坐起,看也不看程鈞劍:“不吃就不吃!”
這句話徹底惹惱了程鈞劍,他大力地拍了一下茶几。茶几一震,放在邊緣的一個玻璃杯應聲而碎。
清脆的聲響,在如此安靜的環境下,顯得尤為刺耳。
程鈞劍緩緩站起:“你還是我疼愛的安安嗎?你媽媽不舒服了一天,我們剛從醫院回來。連芬姐見了你媽臉色不好,都知道安慰幾句。你是她女兒,不僅不關懷幾聲,我們反而要看你的臉色,你真以為這個家是你做主是不是?”
見父女倆又吵吵起來了,何以寧趕忙從陽臺趕過來勸解。
估計是走得太急。加上頭有些暈,何以寧不小心碰倒了地上的另一盆花,差點摔倒。
這一番響動。令程鈞劍臉上的不悅又放大了一分。
程安安抿著嘴,看看走過來的媽媽,又看了看爸爸,眼角微熱:“媽媽,我不知道你生病了,對不起。”
何以寧剛想說話,程安安立刻又仰起頭,直直看著程鈞劍,語氣又冷又硬:“我還是那個安安。你卻不是我熟悉的那個爸爸!”
說完,她就抹了抹眼。飛快往樓上跑去。
芬姐看了何以寧一眼,何以寧點點頭。她才麻利地收拾起餐桌來。
何以寧剛想勸勸丈夫,程鈞劍已經起身。他將芬姐剛倒的明明微燙的茶水放在一邊,語氣依舊帶著怒氣:“看看你養的好女兒!”
這幾乎是成婚以來,程鈞劍說對她說過的最重的話。
程鈞劍幾乎拂袖而去,何以寧呆立在地,半天沒緩過神來。
芬姐站在一旁,看著自家夫人的臉色,良久,她才挪過去,輕聲問道:“要把這些菜熱熱,給小姐送上去嗎……”
這一聲問候,才將何以寧從晃神中拉回來。她靜立良久,才緩緩開口:“先熱著吧。”
芬姐悄無聲息地退下去,何以寧靜靜站了許久,才緩緩上樓。
程鈞劍站在窗前,凝視著窗外的窗景。
何以寧進來時,他略顯孤寂的身影,讓何以寧不禁打了個冷顫。
“鈞劍……”何以寧輕聲喚他。
程鈞劍轉過頭,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不好意思,又在你面前發脾氣了。”
何以寧走過去,站地極近:“安安確實有錯,可你……”
程鈞劍看著窗外:“似乎只有從昨晚開始,我才真正看清自己的女兒。我這個爸爸,當的很失敗。她這些無理,都是我教育不當。”
何以寧:“你別這麼說,事出有因,安安本質不壞,你知道她多在乎俞曄的……”
程鈞劍:“我現在真後悔當初任由她在這件事上的胡鬧。就算她再喜歡俞曄,可我們是她最親近的人,她怎麼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不顧及我們的感受,將最尖銳的一面,對準我們呢?她總說為什麼不從她的角度考慮問題,那麼她自己捫心自問,在這件事上,是否又顧慮過其他人的感受?”
“我不是真的想罵她,只是失望,真的很失望。在這件事情上,她的表現,實在太讓我惱火。”(未完待續)
四十六章
何以寧不由被程鈞劍的話惹笑:“原來說到底,你還是關心安安,只是怒其不爭。對我們的女兒有點信心吧,不要那麼快放棄她。她還年輕,毛躁再所難免,我們要給她空間成長。她變成什麼樣,也是我們的女兒啊,也是我懷胎十月,辛苦養育的女兒。”
何以寧在床邊坐下,“安安或許驕縱,或許不講道理,可她這些表現,難道不是失戀里正常女孩的一般表現嗎?如果她還跟從前一樣吃吃玩玩,一點反應也沒有,不是更讓人擔心?”
何以寧的一席話,讓程鈞劍的火氣稍微銳減了一些。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說道:“芬姐熱菜熱了那麼久?叫她重新炒幾個安安愛吃的小菜送上去。我不過是說了她幾句,她就真的摔碗走人。這臭脾氣,不知道跟誰學的!”
見丈夫盛怒之下,仍舊流露出對安安的關懷,何以寧懸著的心,頓時放了下來。
她走到程鈞劍身後,將身體靠到他背後,語氣輕緩:“等安安稍微想通了些,我再跟她講這些道理。她倔強不肯低頭,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說她不知道像了誰,我倒覺得有點像年輕時候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