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上了年紀的中年和尚從中間的房間走了出來,臉上印著慈祥的笑容。他微微側身,自動迎著他們向裡走去。(未完待續)
驀然回首,你成全了我的碧海藍天
主屋房梁挑得極高,正中間一尊高大的佛像,渾身閃著金光,憨態可掬,慈眉善目。佛像之下是三個紅色坐墊,一旁還擺著一個木箱子,上面寫著三個大字:香火箱。進入寺廟後,陳鴛鴦就掙脫了沈俞曄的手,此刻她正跪在正中間的紅色坐墊上,雙手合十,拜了又拜。隨後拿過一旁的木籤筒,輕輕搖晃起來,一下又一下,木籤們紋絲不動,她也不著急,繼續搖著,許久之後,才掉下一支。沈俞曄彎腰撿起,揣在手裡。抽完籤後,陳鴛鴦又閉上眼睛,鄭重地許了幾個願望。沈俞曄手裡捏著籤,看著陳鴛鴦認真的神色,也不出聲。
待陳鴛鴦做完一切,沈俞曄晃了晃手裡的籤:“要不要找老和尚解解?”
陳鴛鴦卻搖了搖頭:“不用了。”
沈俞曄又問:“你剛才求了什麼?”
陳鴛鴦臉上閃過可疑的潮紅,她抿著嘴,就是不出聲。沈俞曄笑笑:“不會是求的姻緣吧?說說看,有沒有我?”
陳鴛鴦使命搖頭:“就不說給你聽!”
沈俞曄也不逼她,只是看著她無聲地笑。陳鴛鴦一把奪過籤,放在桌上,又恨恨地跺了跺腳,往旁邊跑去。沈俞曄目光往桌上的木籤逗留了幾秒鐘,神色輕鬆,他搖了搖頭,才往一旁走去。
站在一側的帶路和尚走上前,緩緩拿起桌上的那支籤,擰著眉,看著不遠處帥氣的男人伸手拽住年輕女孩的衣領,女孩立刻甩腳直踢,卻近不了男人身的模樣,深深嘆了一口氣。
多情只有春庭月,猶為離人照落花。是姻緣籤裡的下下籤,這支籤已經很久沒有人抽中。和尚摩挲著上面的字眼,又嘆了一口氣。良久,才將籤插回籤筒裡。
兩人到底沒在寺裡吃午飯。今日寺裡的人少。香客更少,只有從對面山過來趕集的人在廟裡歇腳。捐完香火錢後,由新的小僧帶著去一旁的客房休息。一壺用山泉水泡的清茶,幾樣廟裡僧侶們自己做的素食小果,幾碟剛從樹上採下的青色水果,對面坐著的是幾個操著連陳鴛鴦也聽不懂的方言,正卸下肩上行李的幾個歇腳大叔。陳鴛鴦是知道他們的,綿延不斷的山巒阻斷了交通。他們在大山深處安家,每逢三六九這些天數,就摸著黑下山,肩上揹著山上的木材水果,穿越重重疊疊的山路,到下午還能進曲離縣城。
起點到終點,路程太長,位於半山腰的三色寺就是他們歇腳休息的最佳地域。以慈悲為懷的和尚們也總在這些深山上的來客到來時提供免費茶水,善良的山民也經常帶些野果木炭送到寺裡。他們日出而出,日落而歸。帶回去的東西多半是孩子們喜愛的新鮮玩具,香甜糖果,就像一群群銜環結草的家燕。默默滋生出偉大。陳鴛鴦從來沒有去過他們的住處,但從骨子裡佩服這些一直保持生活原生態的人。縣政府已經多次建議他們遷出大山,就近安家落戶,但他們不願意離開家鄉,即使那裡被世人認為篳路藍縷,茹毛飲血,不毛之地。或許他們的生活條件確實艱苦,但他們的心是滿的,眼是純的。他們執拗地守著靜默的大山,並不留戀山外的花花世界。秉承著落葉歸根的故土觀。
沈俞曄也被這些淳樸的山民感染,他們黝黑的面板閃著健康的光。樸素的衣著也絲毫遮掩不了他們熱愛生活的心。不遠處好幾個年輕小僧正挑著木桶往外走,山裡交通不便,物資補助也時常不足。閒暇時刻,和尚們種種菜挑挑水,自給自足。矮牆之外一畦又一畦齊整,綠油油的菜地,淺綠的小白菜,紫色的茄子,褐色的蘑菇,鮮紅的西紅柿,金黃的玉米,搭成長藤的南瓜絲瓜,各種時蔬應有盡有,小僧們捲起衣袍頻頻抹汗的動作是這豔陽天裡最動人的畫面。三色寺裡有的,不僅是一尊帶著希望的佛,更是一份與世無爭的恬淡舒適氣息。大自然給了它這樣的地勢天險,住在這裡的人又賦予它安貧樂道的生活態度,踏上這片土地,就自然忘了身外的紛紛擾擾,整顆心也跟著平靜下來,時間彷彿也跟著靜止。山之高,水之澈,心之清明,或許才是三色寺的本真。
到了這樣的鐘靈毓秀之地,沈俞曄紛繁的心才終於安寧下來。那些糾結不堪又呼之欲出的人和事,遠離了靜安的是是非非,所有殘缺的拼圖一一找到,心也跟著圓滿起來,那些揮之不去的迷霧,因為親愛的人在身邊,也漸漸消散開來。曾經的許多年裡,他跟著紀娉,紀起霖到過很多地方,它們或歷史悠久,或聞名世界,卻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觸動心裡最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