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真實,如晨間清霧,彷彿太陽一出來就會消失。
林木槿,倒是有點林黛玉的脫俗氣質呢,童真真暗地品評著。
在焦點下的林木槿似乎有點不適應,眼神飄忽。
驀地,林木槿如煙如霧的眼神就變得清亮起來,一下子給她的空靈增加了一分生氣。那是她與君冷澈的眼神匯聚在一起。
但是那光彩只維持了極短的幾秒,就迅速暗淡下去了。
童真真感到那是因為林木槿的眼神投在了自己的那身白婚紗。
不過轉眼間的變化,時間卻像停滯了。
童真真看到龍天禹嘴角向右揚起,這是他表示得意的慣有表情。
這一切,一定不是巧合。
龍天禹要傳遞什麼資訊呢?
“冷澈,你們怎麼還不進來?要開始了?”身為伴郎的厲明,風風火火地從宴會廳裡跑出來,跑到君冷澈跟前。
厲明不拍了拍走神的君冷澈,對童真真眨了眨眼,爽朗地笑道,“嫂子,今天真漂亮啊。”
君冷澈如大夢初醒般地收回了眼神,“走,進去。”他有點生硬地挽起童真真的手。
自己不是不在意他嗎?為什麼胸口悶悶的,像堵上了什麼?童真真皺了一下眉,配合著他,走向宴會廳。
走到宴會廳的門口,莊重的《結婚進行曲》奏響,聽在她的耳中,卻是那麼的蒼白,無力。
耀眼的射燈照得她和他即將走進結婚禮堂的紅地毯慘白,慘白的。
四十。煉獄婚禮(3)
童真真和君冷澈在眾人的目視下,走進了宴會廳。
走在通向前臺的紅地毯上,也許是光束太強,她只覺得前面白茫茫的一片。
“真真,真真,要幸福啊~”在快走到盡頭的時候,她聽到了有人熱切地喊著自己。於是,她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
原來是大表哥在喊,他的身邊站著大舅,大舅媽和外公。他們都是一臉的期待和關注。
童真真的鼻子又酸了。淚眼婆娑中,她好像看到了媽媽。
如果這真是一場幸福的婚禮,那該多好啊~她在心底喟嘆。
不過,她仍要盡職地扮演著新娘的角色,要笑得幸福,彷彿是和心愛的人一起。
因為關心她的親人們在臺下。外公欣慰的笑容,大舅家的關心,都是她表演的報酬。
至於君冷澈呢?
她扭頭看了他一眼。也許是燈光太亮,一圈光暈籠罩著他,看起來是那麼不真實。
上了前臺,兩人並肩而站。
“君先生,你願意娶你身邊的童真真小姐嗎?”婚禮司儀像神父一樣,鄭重地問道。
她等了一下,沒有聽到符合程式的回答,不由詫異地去看他。
他在想什麼?君冷澈目光不知落在哪裡,但是分明是走了神。
“咳咳,君先生,你願意娶你身邊的童真真小姐嗎?”司儀刻意咳嗽了一下,以提醒君冷澈。
真是搞笑,今天是他和自己的婚禮嗎?他的心裡在想著別的人嗎?童真真很快地聯想到了那個林木槿。同時,她也發現自己對他的瞭解真是太少了。
她低下頭,牽了下嘴角,心裡像有數不清的小蟲子在咬噬,不猛烈卻長久。
君冷澈回過神來,“我,君冷澈,願意娶童真真,作為我的妻子。從今時直到永遠,無論是順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我將永遠愛著您,珍惜您,對您忠實,直到永永遠遠。”
多好的詞啊。愛和忠實,真是太奢侈了。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像被人劃開了一個大口子,生生地疼,眼淚竟然漏了下來,滴在紅地毯上,洇開,如一朵黑色的花。
“新娘子被感動得流淚了喔~”司儀誇張的聲音,和全場賓客的熱烈掌聲,提醒了她是在做秀。一切都是臺詞。
她迅速抹去了眼淚,抽了一下鼻子,逼回所有的酸楚,背起婚禮誓詞。
每念一個字,她的心就被刺痛一下。
四年前,她就以為會莊嚴地在上帝面前宣誓,和相愛的人,一生一世。
彼時是龍天禹的背棄,此時是君冷澈的虛偽。
這場婚禮的主角,站在聚光燈下,滿眼的喜色,在她眼中,都被鍍上了蒼涼的白色。
明明帶著微笑,為什麼她的誓詞聽起來那麼淒涼,如杜鵑啼血?
站在身邊的君冷澈注意到她的不對勁,伸出過手來,想牽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