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盧香亭的說話之中還是有許多破綻的,但在群情洶湧之下,誰也不會那樣細心的推敲,當下人人喝罵,登時就把諸雲峰和谷涵虛包圍起來,只等史用威一聲令下。
褚雲峰大聲說道:“是什麼人和你說的?你既然知道我懷有陰謀,為何又不早去通知義軍?”這兩個問題正是擊中了盧香亭的要害,但可惜眾人都受了盧香亭“先入為主”的說話影響,怒罵如雷,把他的聲音都掩蓋過了,根本就不想聽他的說話。
丁進叫道:“師父的壽堂豈能容得這兩個奸細混入,把他們亂刀宰了!”
史用威道:“好,先把他們拿下再說!”史用威是個比較細心的人,雖然他對盧香亭也是不敢有所懷疑,但卻隱隱感到事情有點蹊蹺,是以想把褚、谷二人擒下之後,再找人證對質。
一聲令下,史用威的十六名弟子,除了劉大為之外都亮出了兵刀,一擁而上。武當四大弟子也都拔劍出鞘,堵塞了他們的退路,防備他們突圍而出。
是束手受擒還是奮起一戰?束手受擒固然可以避免和史用威衝突,但只怕他們雖然不加抵禦,史門弟子之中仍是有人把他們置之死地的,丁進那明晃晃的利刀就已經堪堪要斫到褚雲峰的身上了。
褚雲峰驀地心頭一動:“這廝為何特別兇惡?”心頭一動,登時出手,一招大擒拿手迅如閃電,抓著了丁進的手腕,把他舉了起來。
只聽得一片叮叮鐺鐺的聲響,原來史門的那幾十個弟子來不及收手,兵刃都已朝著他們斫來了。史用威和武當四大弟子恐怕傷了丁進,連忙出劍格住,反而不用褚、谷二人出手了。
史用威喝道:“把我徒兒放下!”褚雲峰道:“史老英雄有命,豈敢不從?但你這個徒弟的來歷如何,和這位盧三爺有否關連?我們很想知道,尚盼老英雄不吝見告!”
史用威心中一動:“他們似乎知道丁進是三哥引薦的,這事確是有點蹊蹺。”但以他的身份,又豈能受人挾持,當下怒道:“史某人收徒之事,與你們無關!你們捉了他才向我問,更屬無禮!”
褚雲峰笑道:“我這一著乃是出於無可奈何。老英雄既然不肯見告,我們只好將令徒帶走了。”
史門大弟子張逛喝道:“你們把我一個新入門、學藝未精的師弟拿為人質,算得什麼好漢?”
谷涵虛冷笑道:“你們以眾凌寡,這又算得什麼好漢?”
史用威面紅耳赤,喝道:“好,你們先退下去,待我和這兩位好漢單打獨鬥。只要你們哪一位贏得我的這口大刀,我開啟大門,任憑你們出去。我們師徒,決不阻攔!”本來,他說了開啟大門,任憑你們出去,這已經是含有“決不阻攔”的意思了。他之所以不嫌累贅,重複一句話中,實是另有意思。因為他只提“我們師徒”四字,“我們師徒”當然是不包括賓客在內。
武當派掌門大弟子喬元壯立即說道:“割雞焉用牛刀,我們武當派四人和這個姓谷的有仇,願為史老英雄了卻此事!”
谷涵虛道:“好,那你就劃出道兒來吧!”
喬元壯道:“我們四人是師兄弟,你們兩人也是師兄弟,今日正好一較高下!”
谷涵虛冷冷笑道:“原來你們四位要和我們二人決一勝負。不錯,這也是很公平呀!”
喬元壯麵上一紅,說道:“你是我們武當派的公敵,我可不能和你講什麼江湖規矩!如果你認為我們是恃多為勝的話,那也可以把姓褚的撇開,你那姓褚的師兄由史老英雄發落。我和張師弟只與你姓谷的決一死生。”
原來喬元壯深知谷涵虛“天雷功”的厲害,自忖單打獨鬥,決計不是谷涵虛的對手。但他拉張元吉作他的幫手,卻也不能說他無理。因為張元吉與谷涵虛有奪妻之辱,折劍之仇,用江湖術語來說,乃是“正主兒”,他雖然是在“報仇”這一件事上做文章,當然不能少了“正主兒”張元吉。至於他自己則因是武當派的掌門弟子,既是為師門榮辱作戰,他必須親自出馬,這也是理所當然。
谷涵虛哈哈一笑,說道:“我沒有說你們不公平呀,何須曉曉置辯?你劃出的道兒,我們一律照辦。但有一句話,我們必須問個清楚!”
喬元壯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谷涵虛笑道:“喬元壯,你嘴裡乾淨一些好不好?咱們是手底見輸贏,可不是和你鬥嘴的呢。我只是要問你:你們武當派的替史老英雄出頭,是否也能替史老英雄作主?比如說,我們若敗了,當然是任憑你們發落;但倘若是我們僥倖勝了,那又如何?是否要我們和史老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