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阮雲歡挑眉。
見成功轉移小狐狸的注意,淳于信心底暗笑,面上卻不敢露出聲色,只是道,“倒也沒有旁事,只是稟告從江一地的政務罷了!”
自從七年前,柴江刑部擊鼓鳴冤,為柴家平反昭雪,恢復了世家公子的身份。而柴家已有名無實,柴江又感念阮雲歡大恩,便自願留下供其驅策。
其後淳于信登基,阮雲歡不願就此埋沒一個人才,命他出仕。柴江於第二年恩科高中甲科狀元,淳于信知道他心繫故土,便任他為從江郡內,一縣的縣令。
當年那一場大戰,從江郡被毀去七八。柴江到任之後,興修水利,重整良田,從旁的州府徵調百姓安居,六年來,竟然令從江郡再現生機。
因他政績突出,淳于信幾次欲召回重用,他卻幾次上書,願重振從江之後,再行回朝。
直到兩年前,淳于信召他入京述職,臨去時,突然向阮雲歡求娶青萍。阮雲歡驚詫之下,聽他直言陳情,才知道當年自己買下柴江時,柴江一腿已廢,是青萍窮一年之功,將他的廢腿醫好,二人也日久生情。
阮雲歡心知二人會拖到這許多年之後,是因為自己之故,感動之餘,當即給青萍脫了奴籍,賜嫁柴江。可是青萍卻因放心不下阮雲歡,並不曾隨柴江赴任,卻是住在阮雲歡所賜的古井衚衕那片大宅裡。
阮雲歡聞說只是政務,便輕輕點頭,說道,“如今他已一連兩任,眼看任滿,該是調回京城的時候了!”
淳于信點頭,說道,“這次他再不肯回,朕便下旨強召,再不能由他!”
話剛說至此,但聞宮門外一陣孩童尖亮的笑聲,跟著腳步聲“咚咚”響起,三個孩子先後奔了進來。當先一個,是一個大約七八歲,粉妝玉雕般的女娃,正跑的雙頰潮紅,頭上梳起的兩隻丫角一顫一顫,已有些松垂。
其後,是一個年約三四歲,生的眉清目秀的小男娃,一邊跑,還一邊喚,“皇姐等我!皇姐等我!”
阮雲歡頓時精神一振,忙從淳于信懷中掙出,喚道,“銘兒!智兒!”
“母后!”兩個孩子大叫,一左一右撲進她懷裡。
七歲的銘兒揚起小臉兒,望著阮雲歡,笑道,“母后,方才我們將球打進樹洞,怎麼都取不出來,明哥哥給我們講了一個故事,球就出來了,明哥哥好有才學!”
“有才學!有才學!”四歲的智兒連連點頭,抱著阮雲歡的腿喊道,“母后,智兒要聽!”
“是嗎?”阮雲歡摸摸兩個孩子的頭,抬頭望向隨後跟來,已長成小小少年的淳于浩明,笑道,“不知明哥哥講的是什麼故事啊?”自從離開冷宮,又請了西席伴讀,眼看著那個孤僻的小小孩子漸漸放開心胸,心中頓感寬慰。
智兒聞母親問起,生怕被姐姐搶先,忙道,“砸缸!砸缸!”
銘兒連連搖頭,說道,“不對!那是小孩子掉進水缸裡,是上回那一個!”
智兒撓了撓頭,小臉一皺,嚷道,“砸缸!砸缸!”
還是堅持砸缸!
阮雲歡好笑,抬頭向淳于浩明一望。
淳于浩明含笑上前一步,向阮雲歡跪倒行禮,說道,“明兒見過皇后姑姑!”
阮雲歡含笑點頭,說道,“快起來罷!”雖然如今身份分明,他卻仍然喜歡喚阮雲歡“姑姑”,只是在“姑姑”之前,加上“皇后”二字,阮雲歡也一向由他。
淳于浩明起身,這才回道,“回姑姑,智兒所說,是之前講的司馬光砸缸的故事,方才講的是文彥博灌水取球的故事!”
阮雲歡瞭然,笑道,“原來如此!”一個洩水,一個灌水,看來智兒是將兩個故事弄混了!
“咳!”這裡三個孩子圍著阮雲歡說的熱鬧,那裡被遺忘成背景的某人乾咳一聲,以示存在。
“父皇!”銘兒、智兒這才發現還有一個人,同聲大叫,放開阮雲歡又撲入淳于信早早張開的懷裡。
淳于浩明忙上前行禮,說道,“侄兒拜見皇叔!”
淳于信一手一個,抱著懷裡亂扎亂拱的小鬼,笑彎了眉眼,連聲道,“免禮!免禮!”
淳于浩明恭恭敬敬應了一聲,這才起身,望著在淳于信懷中嘰嘰喳喳說個不休的兩個孩子,眸光露出一片羨慕之色,跟著眼眸一黯,默默垂下頭去。
阮雲歡瞧在眼裡,不禁心底暗歎,起身道,“銘兒、智兒,你們在這裡玩,母后去考較明哥哥功課!”說著向淳于浩明招手,向一側花廳行去。
那兩個孩子